封刀_作者:萧雪鱼11(27)

2017-12-06 萧雪鱼11

  她的笑容僵在唇角,分明是同样的内容,为什么油画和照片看起来差别这么大,看起来这么的……不祥?

  安如凝视油画,君徵凝视她,两人都心中若有思量,久久未能言语。

  半晌,君徵口吻平淡地道:“这座山就在四川和贵州的jiāo界线上,我去过那里,三年前,我差点死在山上。”

  安如被这个“死”字惊得一震,连忙看向他,君徵的目光却转开,望向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些人,”他仍然是淡淡地道,“你说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安如和他在人行道上行走,这条街一半是写字楼一半是高档商铺,行人不多,却大都衣着jīng致,每个人都神色平和,脸上带着生活安逸才能拥有的底气。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君徵又勾了勾唇角,与不久前相同的动作,却是完全相反的涵义。

  “你知道的。”他神色不动,“因为你和我是同类,当然能分辨出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同类?

  安如握紧那张越看越不祥的油画,涩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君徵垂眸就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藏在茂盛发丛里小小的发漩,黑发中隐约还夹杂几jīng银白。

  他伸出手,几乎就要触及她的发丝,最终却只是虚虚地掠过,又攥握成拳收回裤袋里。

  “discover曾经在非洲糙原上拍过一组纪录片,”君徵转身背向她,“主角是一头刚出生的羚羊,他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幸存者’。”

  “我们的世界跟非洲糙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大量的食糙动物供养着的少量食ròu动物,黑暗中潜藏着贪婪无耻的食腐shòu,每个人都可能是猎物。那只羚羊在短暂的一生中幸运无比,它逃过了狮子、猎豹、花豹、láng群、鬣狗……无数食ròu动物的猎捕,它不需要比它们更qiáng壮,它只需要比自己的同伴更幸运。所以它没有成为猎物,它成了‘幸存者’。”

  君徵顿了顿,发出一声讥诮地轻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安如的视界。

  “他们都是‘幸存者’。”

  “而我们,当然就是不够幸运的‘猎物’。”

  第18章 食腐shòu

  “幸存者”和“猎物”吗?

  凌晨一点十六分,安如从chuáng上翻身坐起。

  睡不着,君徵临别前的一番话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让她久违地失眠了。

  她上网搜了下discover的纪录片,没有找到所谓“幸存者”系列,她怀疑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只幸运的羚羊,它不过是君徵随口编出来的寓言载体。

  虽然她无比希望它是真的,希望它快快乐乐地生活在非洲糙原上,无忧亦无惧,就这么过完它短暂的一生。

  相信它那些不够幸运的同伴也会有同样的希望。

  安如起身走到窗边,从一年前在医院醒过来后她就多出一个习惯,睡觉一定要关紧窗户拉拢窗帘,透过窗帘的fèng隙,她望见不远处排列成行的路灯,晕光的尽头就是新房所在的小区,也是不久前发生过凶杀案的小区。

  安如无声地叹息,回忆那天君徵站在香樟树下仰望十一号楼的凶宅,记起更久以前,她晨跑路过,也曾驻足同样的位置抬头凝视。

  他当时在想什么?会和她想的一样吗?

  同类,是指他和她有类似的经历?难怪他在见过她的药以后改变态度,她之前还疑惑为什么,如今总算得了个明白。

  可是,安如又徐徐地叹出口气,可是。

  我们并不是“猎物”啊。

  至少我们还活着。

  比起十一号楼里那位可怜的小姑娘,我们仍然属于“幸存者”。

  ……

  ……

  那天以后,君徵又失踪了,安如半是怅惘半是释然,松了口气以后微微一怔,总觉得她以前也有过相同的感受,而且同样是因为君徵。

  这个男人从出现开始就牵动她的qíng绪,她也许还没有喜欢上他,但已经不能忽略他的存在。或者,就算他有一天彻底神隐了,她也没有办法立刻不去想他。

  那就jiāo给时间吧,安如想,一年时间能把她从一张白纸变成现在的样子,未来将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不如顺其自然,看看时间又会给她和君徵怎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