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啸摇头:“不去,你就跟他们说我在片场请不到假……我不跟他见面。”
……
一个多星期之后,这个剧组也快要杀青,正好梁有晖从加州过来办事,找他啸哥消遣。
庄啸问:“你快来吧,你们家是不是都烧光了?”
梁有晖说:“哥您原来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去了纽约已经不打算回我们乡下了!”
庄啸说:“我当然知道,新闻铺天盖地,纳帕烧成什么样了?你们家那个别墅还在吗?”
梁有晖在电话里沮丧地说:“烧啦,我爸爸留给我的那个大房子,一片瓦一根木头都没有完整的,山坡上整个社区都烧没了!”
他们讲的是前几天北加州发生的惨烈的山火。梁有晖那位很有钱的爹犯下了经济案件,出事坐牢之前,给他留了一些房产,主要就是纳帕谷附近的房子和酒庄。
世事就是这般无常,山谷中万顷庄园一夜之间化为焦土,天堂般的美景被夷为平地损失惨重,美景不知何时才能重现。
梁有晖可怜巴巴地说:“之前还说葡萄熟了就带我薛哥哥去纳帕玩儿呢,一直都没等到他放年假,他就没有假期么……结果这回,都烧光了,没戏了。”
庄啸哼了一句:“你不是还有尔湾这边的酒庄?带你对象来南加州不就行了。”
“也对啊……”梁有晖说,“虽然没有纳帕那边风景美,好歹也是个酒庄,也有几棵葡萄,下次带我的薛哥哥来咱们那里。”
庄啸脑子里突然闪过俩字,“别来”,别在老子面前秀恩爱,我不想看。
平生头一回的,他会产生这种小气的想法。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从来没觉着,做单身狗是一件痛苦难熬的事qíng。
不是喜欢自由自在么?
不是一个人过挺好的么?
好个屁。
……
见面之后,梁有晖反而没看出任何忧郁悲伤神色。这人一贯就没心没肺,乐天派,家里烧了一栋别墅和一个酒庄,屁大个事?反正还有房子凑合住,反正他老公还好着呢。
只要他薛哥哥没变心,没甩他,人都还在,房子有什么重要?所以梁有晖仍然很开心,做人最重要就是嗨森啦。
梁有晖见面也夸张地惊呼:“啸哥,你怎么瘦了?”
庄啸摇头,不想解释。
梁有晖说:“哥你怎么减的,给我开个减肥的方子,我现在也很需要减肥啊。”
家里房子烧了,还能胖出几斤ròu来的,也就是梁有晖这种人了。这人撩起自己衣服,拍了拍小肚子,竟然拍出西瓜熟了的“啪啪啪”的声音。
梁有晖说:“你们看我的肚子,哎呀我漂亮的腹肌都没有了,回头我薛哥哥该嫌弃我太胖了,怎么办?啸哥你快给我提供个减肥食谱,再来个配套健身菜单更好啊。”
包小胖给这小子打眼色:你丫快闭嘴,这么多废话。
庄啸转身就走,你小子也失恋一回呗,你就知道怎么减肥了……
老友见面,一起去城里的酒吧坐坐,那两人喝酒,庄啸一人喝矿泉水。
窗外的人流穿行不息,每人都行色匆匆。庄啸每次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窗外的视野里就换了一群人,换一幅画面。每个人都在快步地很有目标地往前走,没人会停住脚步回头等谁。
人生也就是这样。
陪在身边的能有谁呢。
走在路途中,身边就没有人的,难道这条路的终点能碰巧遇见个人在那里等你,愿意跟你画一个故事结尾的休止符么?
一直没离开的,只有街角的黑人流làng汉,靠在墙边,chuī着悠扬的萨克斯风,从往来的过客手中挣一些零钱。流làng汉抬起头,隔窗对庄啸笑了一下,很开心的,庄啸也跟对方笑笑。
梁有晖瞅了庄啸一眼:“啸哥。”
庄啸下意识回应:“嗯。”
梁有晖说:“你在想念大琰琰吗。”
周围蓦然安静,仨人都不说话了。
梁有晖把大双眼皮翻出三层褶子了:“又把我当傻子,我没有那么傻吧!”
“cao,”庄啸自嘲地说,“我有那么明显么?”
“你有。”梁有晖与包小胖同时对他用力点了点头,都已经忍他很久了。
他是所有人里最冷淡、最迟钝、最没感qíng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