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庄啸知道有事。
“这次赚不回本,破产了房子卖了,我就不混了,我跟你回美国。”裴琰鼻子齉着,小声嘟囔,“你就养着我吧……上回说的话你没反悔吧?”
“没反悔,但你不需要我养。”庄啸拍拍他后背,“你这么牛bī的人,这么英俊,别对自己没信心了。”
裴琰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抹的是雨水还是什么的,他在庄啸肩膀上挂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哪能让傻孩子去卖爹妈房子啊?太不像话了。大不了就把尔湾那栋别墅再抵押了,凑上一笔钱呗……庄啸当时就这么想的。
也有人注意到他俩偶尔的亲密行为,往这边看了一眼,没吭声,走开gān活儿了。都忙着,累得不想说话,没人爱管闲事。
门槛上坐着嚼烟的太婆都讲了:没得撒子的,两个帅小伙子抱到一起亲一哈,我们这儿见得多咯!……
裴琰这一天大概扛了2000斤的大米以及各种重物,肩膀、腰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镇书记从下面赶回来,瞧见他们竟然还在,感动连声道谢,一讲话眼眶就出水,说要留他们吃个饭,虽然办公室食堂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吃。又有个老乡蒸了一屉huáng米糍粑给他们,裴琰捏起来大口大口地嚼,“好,好得很!我晚饭就吃这个了,这个最好吃了!”
镇中心的寺院内,留置了许多暂时无家可归的人。裴琰扛着矿泉水迈过大殿门槛时,一个小姑娘哭着一头撞进他怀里。
“呜呜呜——要找我老妈——”小姑娘哭得伤心。爸爸妈妈都在医院,老师还瞒着孩子。
“小妹妹,不哭啦,你看谁来了!”裴琰单肩扛着矿泉水,潇洒地打个响指。
“呜呜——你是辣个?”小姑娘抹着花脸儿瞅着他
“妹妹,你看我是辣个嘞?我是你见过最帅最棒的哥哥!”裴琰放出这话,旁边已经有人在笑他。
“你,你好像辣个,琰琰哥哥呦?”小姑娘一脸纯真地望着他。
啊?
裴琰猛地一激灵,耳根迅速又红了,多不好意思啊,本来就匿名调戏个妹妹,不料再次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呜呜——你、你是勒个呜呜琰琰小哥哥呜呜啊啊啊啊啊——”小姑娘嘴角抽动,继而放声大哭,哭得好凶好委屈的呦。
裴琰把一箱矿泉水撇下,把妹子抱起来了,玩儿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游戏,把他的小粉丝再哄笑出来。
寺院山门之内,佛堂一夜灯火。我佛慈悲,祈福众生平安度过难关。
裴琰发完了他带来的成箱矿泉水方便面,很多人找他在矿泉水瓶和方便面杯上签名。他都签了,还追问别人:“你们真的会留下这些瓶子和方便面杯不扔掉么?你们一定得留着啊,我很认真签的!”
娃儿们冲他咯咯地笑:“会留着的哦——”
入夜,仍有许多人辗转难眠,醒着,坐着,呆望大殿的天顶。裴琰看向庄啸,庄啸忽然开口了:“我给大伙唱个歌吧。”
两人并肩靠墙坐着,庄啸这种人,竟然主动开了金口,给所有人唱歌。
一开始妹妹们点《隐形的翅膀》,那是女声歌曲,就不那么适合糙嗓子唱。随后,空dàngdàng的一间大殿里,庄啸开始唱男人唱的歌。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
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
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谁人负你负我多;
谁愿意解释为了什么,一笑已经风云过。”
这是一首粤语版老歌,《笑看风云》。
庄啸就一动不动坐着。嗓音沉郁,带点沧桑,洒脱而动qíng。
夜空星光点点,殿外蛙叫虫鸣。无比熟悉的曲调,或许并不那么熟悉的歌词,然而当这一夜过去,许多在场的人都熟悉这歌词了,都能背下来。
“活得开心心不记恨,为今天欢笑唱首歌;
任胸襟吸收新的快乐,在晚风中敞开心锁。”
……
“你这么会唱粤语?“裴琰连鼓掌都忘了,凝视庄啸的侧脸。
“嗯,会唱。”庄啸也望着他,“还想听么?”
裴琰着魔似的点头,想听。庄啸少年时代成名,那个年代跟着香港剧组拍过多部武侠片,看来剧组是没有白混,粤语讲得很地道,挑不出口音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