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鹰,求求你了。”
“小鹰,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小鹰,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小鹰,谢谢你啊。”
……
“吴鹰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你现在就像一头固执的刺猬,扎人的要命。”
……
“你又是什么!明明什么都知道!”
huáng琤博看着他眼中的静默。
“你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两人都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傍晚的篮球场上,星辰如宝石点缀在夜空,撒下细碎的沙。
吴鹰肃看见huáng琤博的表qíng却相反地如释重负。
“我要走了,我已经答应爷爷了。”
吴鹰肃一时惊愕。
他听见他说:“对不起啊,小鹰,我才是那个要逃跑的人。”
吴鹰肃一下松开手。
“博……”
“哎呀,好久没听见你这么叫我了,真怀念啊。”
他看见huáng琤博眼中蓄泪。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huáng琤博放松四肢,躺在生硬的地面上。
吴鹰肃学着他的样子也躺在一旁。今晚的星空似乎格外好看,好像再也不像他往常看到的那样落寞了。
“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不。”
他擦了擦眼眶。
“是兄弟。”
他听见huáng琤博散漫的大笑。
他也忍不住笑起来,笑中带泪,混着汗水。
“对不起。”
huáng琤博看着吴鹰肃呆滞地望着星空,他听见那句道歉,夹杂在一团笑声里。
“申请在桌子上,你想……”
“扔了吧。”
吴鹰肃站起来,也把他从地上扯起来。
“哎呦卧槽,你下手真重。”
“彼此彼此。”
互相看着对方挂彩的脸,又是一通嘲笑。
悄然降临的夜晚,封住心的寒冰早就杳无踪迹了。
吴鹰肃幻想自己身在葱葱郁郁的竹林里,背靠一方小潭,曲径通幽处,才是一隅木屋。
中庭宽广,执笔林间。白树落鸦,寒月笼烟。
他提那首《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他也开始记得起一些美好的事qíng了。还恩爱着的父母,他的生日,礼物,和母亲的怀抱。
“虽然爸妈分开了,但我们还是爱你的。”那时,他第一次看见母亲再婚的对象。
“爸爸从小没少打你,现在你大学走了,还是舍不得啊。”父亲叹息着,烟圈盘旋着上升,慢慢消失不见。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永远又有多远呢。
采一瓢清泉,烫一壶滚茶。
他才是这竹里馆的主人,是他自己的主人。
安静下来的宿舍楼,走廊的应急灯仍尽心尽力地工作着。
熟悉的门牌号,还有熟悉的一方课桌。所有的东西都回归原样,地上堆着包装盒的残骸。
字帖上的字迹不似本尊,歪歪扭扭地蜿蜒着。电脑屏幕也还亮着,一排游戏皮肤排列地分外整齐。微风chuī进来,将窗帘chuī得打了一个卷。
别吵醒睡熟的梦,明天真的是新的一天了。
……
“别跟着我!”
“为什么啊?”
“你没有自己的事吗?”
“没有。”
他扶额,“没有也不准跟着我。”
“不,我得跟你培养舍友间的感qíng。”
前后桌的女生立马窃窃私语起来。
他回头望了望,“别乱说话。”
“啊哈,你脸为什么红了?”
“huáng琤博。”
“小鹰,我叫你小鹰怎么样?”
女生们更加大肆议论起来。
“不怎么样。”他夹起课本,作势要翘课走。
“哎,小鹰!等等我啊。”
他头也没回。
“等我一下。”
他越走越快。
“妈的!等一下老子!”
他站定,回头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哎,乖乖,真听话。”他伸手撸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