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忘忧婆对那个女鬼说:“你还是坐下,心平气和地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们怎么帮你啊?你再耽误时间,一会儿来别的客人了,我可就没工夫听你说了。来,坐下说,坐下说!不要怨,不要气,年纪轻轻就走上了这条路,我也替你可惜啊!”
在忘忧婆的安抚下,那女鬼平静了许多。她坐了下来,仿佛又变成了一个普通女孩的模样,哭泣着。
“几年前,我才二十多岁,就遇到了一个大我很多的男人,他都可以当我爸爸了。他宠我爱我,当然也经常让我陪他在旅馆过夜。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懂什么?再聪明的女孩也斗不过一个处事圆滑的老男人。他这样霸占了我好多年,不跟我结婚,也不许我离开他。他不许我和其他男生jiāo往,甚至多说几句话他都会不愿意。后来,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他却bī我去堕胎。我没有办法,只能打掉了孩子。后来,表面上他还是关心着我。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不再理我了。他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好像整个人都消失了。”说着,那女鬼看着安墨萱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墨萱摇摇头。
那女鬼继续说:“因为你的朋友,你那个拉大提琴的朋友!”
安墨萱忽然明白了,是白子悠,而这女鬼憎恨的男人就是白子悠现在身边的那个男人。
安墨萱看着程然说:“是我的朋友,白子悠。可是相信我,白子悠是个好女孩儿,只是那个老男人一直缠着她,让她无法放下。”
那女鬼说:“缠着她?我看你也不知道多少。我告诉你,你那个朋友可是挺享受这份爱qíng的,每次她不是都高高兴兴地跑到旅馆去陪那个该死的家伙。你以为她是纯洁的、无辜的吗?要没有她的勾引,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惨!”
忘忧婆在一旁说着:“年轻人,听我一句话。这几百年,被qíng所困、为qíng而亡的人,我见得多了。人生本来就是自己的,你们偏要把自己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死了也不愿意放弃。这样,到头来,苦的是自己啊!你想那人死,那人真是死了,就会来到我这店里,住上一夜,然后继续上路,该去哪里去哪里。这是你想要的吗?”
那女鬼看着忘忧婆,似乎有所醒悟。
忘忧婆又继续说:“你当初肯定是想不开了。假如你要是想开了,放下了,也许你现在就不坐在我这里了,而是找到真正爱你的人,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如今,说那些都迟了,看眼下,你再纠缠于这份注定错误的感qíng,你自己的路会更难走,而别人该怎样还会怎样。你能懂吗?”
那女鬼轻轻点了下头。
安墨萱对那个女鬼说:“不要恨白子悠好吗?实际上她和你是一样的,一样可怜,甚至将来可能比你更可怜。错的人不是你们,而是将你们置于这种境地的人。是他把你们拉进了这个注定是痛苦的深渊中。我会劝子悠,让她认清那个男人,离开那个男人。”
那个女鬼看着安墨萱,对她说:“劝劝你的朋友,早点离开他,别走我这条路。你朋友现在爱着的根本就不是人,说他是人面shòu心一点都不过分。他身边的女人,又何止我和你的朋友?这种人老天怎么就不惩罚他?太不公平了!”
忘忧婆说:“你放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他今生犯下的罪过有一本帐已经给他记得清清楚楚的了。等他死后,他的路会非常的难走,老天会让他还清所有的债的!”
女鬼看着忘忧婆,眼神中流露出了信任。
忘忧婆见那女鬼平静了下来,便把她带到后面的房间休息了,嘴里还不停地对她说着:“能放下的都放下,为自己活,为自己死。爱也好,恨也罢,别人有别人的路,你有你自己的路。”
安墨萱和程然坐在旅店的前厅,安墨萱对程然说:“下午的时候,我和白子悠喝咖啡,她告诉了我她爱上了一个年纪很大的人,那人还有妻子,有孩子。子悠很难过,很痛苦,但是又放不下。估计那个女鬼一直跟着子悠想报复她,而子悠跟我说了这些之后,那女鬼便跟着我了。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伤害子悠了。”
程然却说:“我觉得伤害白子悠的不会是这个女鬼,而是她爱着的那个人。有机会,劝劝她吧!”
“我已经答应子悠,这些事qíng不告诉别人的。可没想到,现在不得不让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