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什么?!
同居生活伊始,朵拉就问他,他们之间存不存在生殖隔离——这名词他不懂,她还热心科普了一番——弄明白以后,他告诉她如果海巫婆没诓他,在生育这件事上他和正常人类男xing没什么区别。那之后朵拉就严格实施避孕,不许他有一丝一毫马虎,理由是夏天要打扮得美美地去欧洲度蜜月。
可就算是去南极度蜜月,也不该决绝至此……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一切都只是借口?!
拉拉很勇敢,勇敢到义无反顾,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要赔上下一代的幸福。不要孩子也好,万一他走得早,至少不用忧心她和孩子孤儿寡母生活辛苦……理xing的阿蓝在心里默默地自我开解,感xing的阿蓝难受得一个人在屋里转圈圈。他不生气,他不怪她,只是,只是她一声招呼不打,不动声色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办了,这让他……
终究有些伤心。
朵拉洗完澡出来,以为阿蓝早就等得不耐烦,结果人家还在厨房忙。
“不是有汤了吗,怎么还做啊?”
“冬瓜汤太凉,我给你弄个红枣猪肝……”
“红枣!猪肝!”朵拉怪叫,“这么恶心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
“……”
“要喝你自己喝,我可不喝。”朵拉也不跟他客气,自己坐到饭桌旁,抄了柄大汤勺就要先吃为敬,一口冬瓜刚到嘴边,阿蓝从厨房里跑出来,“别吃!”
“?”
“……”
“挺好吃的啊。”朵拉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再来一口。
“拉拉!”
“啊。”
“放下!”
朵拉一怔,阿蓝一黯。
他向来宠她让她,从没这么呵斥过她。
朵拉放下汤勺,刚要开口,阿蓝逃开她询问的目光,转身躲进厨房。
为什么要躲呢……理亏的人明明是她……
不,归根到底理亏的是他……
红枣裂皮了,猪肝炖烂了,关火,起锅,准备要端出去的时候,朵拉按住了他的手。
“阿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环住他的腰,追着他的眼睛不见掩饰,只有迷惑。从小她就是个慡快姑娘,叨叨知道,阿蓝知道,再没人比他更明白她的通透明净,也许或者可能,她是真不觉得那有什么大不了,能一个人搞定,就不用两个人烦心吧?……
阿蓝叹了口气,整一整她洗完澡没翻好的衣领,“自己身体自己不心疼,以后谁照顾你?”
“一块冬瓜,这都哪跟哪儿啊?”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红枣猪肝的浓重气味盈满厨房,朵拉吸吸鼻子,似有所悟,“你记错我日子了?”
阿蓝满头黑线。
“你记错别人日子了?”
“朵拉!”
“我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阿蓝忍无可忍,把她拽到玄关一指门厅柜上的碎纸片,“这是什么?!”
“咦?你都帮我拼好啦!不对,还缺几块呢,估计在我包里,吃完饭我拿给你啊,你就能者多劳,接着拼完……”
“……”
“阿蓝?阿蓝?”朵拉终于察觉他的异样,再一想,美眸一凝,“你不会是……以为我……那啥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阿蓝被她笑得浑身发毛,“有那么好笑吗?!”
“还不许我吃冬瓜!还bī我喝猪肝汤!哈哈哈哈!”朵拉一边笑一边去自己包里翻检,一会儿拣出一块碎纸片,“你看这是什么?”
患者姓名:闻雪。
“我学生,才十九岁,不敢告诉家里,不敢找同学借钱,平时和我关系好,来求我帮忙……”朵拉笑着笑着又低落下来,“小姑娘怕痛,我掏钱给她做的无痛,这事儿对她是个噩梦,病历诊断书什么的她拿到手就全撕了要扔掉,这年头谁家孩子不金贵,我能帮她瞒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出了什么事,家长闹到学校,我手头得有点凭据,趁她休息没注意,偷偷捡回来以防万一。”说着偏脸瞅他,“我陪她手术送她回宿舍忙了一下午,这才回来晚了,你当我gān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