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拥有的,是我遗憾的,替我好好感受部队生活。”
心里猛地一抽。这个混蛋,真他妈会煽qíng。
可惜的是我只有宝贵的三分钟,真心来不及给他打电话了,让桥桥代为传达我对武小爷的想念好了。
我班前两个战友在打电话的时候,我飞快地对接下来的时间进行了管理。
接到电话到播出我妈的号码,4秒钟。
等待接电话到和她打完电话,一分钟。
挂机播桥桥的号码,差不多7秒钟吧。
剩下的时间全留给桥桥,直到眼前的秒针移动到一个数字上。
就这么办。
班长提出必须要说普通话;禁止违背保密守则;不能在电话里含沙she影骂班长;不能在电话里打qíng骂俏这四点要求。一班八个人表示除了肖战对于第四条能否做到需要商榷,其他人都百分百的没问题。
我嘴角一抽,说:“没毛病……”
在这个班,我是最老的那个,也是唯一有女朋友的那个,当然班长除外。这一群荷尔蒙旺盛的男孩中,最小的那个家伙才十七岁,每当我盯着他哼哧哼哧地跑过五公里的终点线时,总有种多好的花儿啊怎么就这样被摧残了的感觉。
他叫陈洋,小男孩剑眉桃花眼,颇有我六年前的影子,当然我更喜欢他的年少轻狂,虽然短短十天中,他的骄傲自负已经被班长练的不见了踪影。
回到打电话这个难得且庄重的文体活动上来,从我一脸肃穆的接过手机开始,我预想之外的状况发生了。
我的手在抖……我的眼前有点模糊?
我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啊,怎么会听到我妈一声问询立马心如针扎?
“嗯老妈……”我压下抽泣伴随着的奇怪音调,告诉她,因为一开始要练队列,要喊口号,只是嗓子有点哑,可别担心啦一切都好呢。
这句谎话,一个班八个人全都说了一通。班上收回手机时还笑了一声:“真没意思,当年我们还说感冒了扁桃体发炎呢。”
陈洋那个天真无邪的二货立马接了一句:“说生病了爸妈不是更担心更着急了吗?”
于是他就去一楼拐角做一百个俯卧撑了。
……
后来我想,并不是说因为许久不见越发思念,而是周遭的环境彻底改变,一切都不复当初罢了。再也没有给你宽容和鼓励的心爱之人,再也没有供你躲避的象牙塔和桃花源。就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没有突破口,再挣扎也无济于事。你只得适应,适应不了也得适应,不然你就选择退兵吧。
我相信对任何一个有英雄梦的男孩子来说,退兵等于莫大的耻rǔ,死嗑在这里都不能退。
痛并坚持着,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桥桥一听是我的电话就立马就哭了,我都能想象得到那个小傻瓜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我忙说:“桥桥,不要哭,我一直在呢。”
这话一说出口,我也掉了眼泪。但望着一圈泪眼婆娑也不忘八卦偷听我说话的战友们,我硬生生假装自己很爷们。
我开口:“宝贝桥桥,我一切都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又说:“要等我哦桥桥,以后我穿军官礼服娶你。”
然而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甚至忘记了我说的大部分内容。
也是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什么是怅然若失。
来部队的第一感觉其实特别好。gān净整洁的房屋,能被阳光照she的chuáng铺,路过一个门上贴着“活动室”的屋时我还看见了一个xing价比还不错的台球桌,当时还心想这不错啊,起码还能打□□八……
可是第二天早晨整个人都不好了。从凌晨四点半被班长拽下chuáng开始,我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就差不多醒了。
“还睡?知不知道人家一排的都起来压被子了!”班长吼了一声,如洪钟,如响雷,震得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因为我是班长的上铺,所以他转身一伸手,揪着我的领口把我往出拽,拽的那是一个随心所yù一气呵成。
来部队第一次下chuáng,是跌下来的,完美。
跌下来后我还能立马反应过来,抱起被子就往外跑也是绝了,我连拖鞋都没敢找。
“成柏翰!赶紧给我起来!”
在冲出门那一刻,我听见chuáng架剧烈晃动的声音,我猜成柏翰也跟我一样坠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