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兜头浇了下来，打湿他的脸，也打湿了浇水人的脸。
慕越忍受着水珠溅落在眼睛里的刺痛，嘴边的笑一直没有落下，固执又认真地盯着陆梁的脸。
陆梁很生气，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到不行，泛着猩红的眼睛牢牢锁定慕越笑嘻嘻的脸，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此时此刻的陆梁撕开了那张温柔伪善的假面，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和锋利的獠牙。
人们常说怒发冲冠，如果不是被水淋湿，他的头发是不是也会竖起来?
慕越预感到爆发后的陆梁会变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兴奋从灼灼发光的桃花眼里泄了出来。
陆梁为了他能做到哪一步?呵，他很期待。
*
陷入狂躁中的陆梁一边往慕越身上浇水，一边呢喃道：“你是我的，知道吗?只有我能碰，太脏了，你怎么不乖了……”
慕越嘿嘿笑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轻声问道：“我乖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陆梁手里的动作一顿，接着温柔摸他的脸，“当然，我一直很喜欢你。”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装着宠溺，被他这么看着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他深爱的错觉。可是慕越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他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这是他死前听到的最伤人的消息。
慕越勾住陆梁的脖子，朝他诱惑一笑，空出来的手在他胸膛上缓慢划过，带着几分挑逗。
陆梁似乎不习惯他的主动，轻轻喘了口气，微微闪躲开，眼里的怒火渐渐消散。
慕越见此，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凑到他耳边问道：“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是谁?”
陆梁的身体僵硬了一秒，抬头惊愕看他，神情突然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
嘁，还真有这么一号人，慕越心脏猛地一缩，皱眉问道：“是谁?”
陆梁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脸上闪过慌乱，眼神左右闪躲不敢跟他对视。更奇怪的是，向来以淡定闻名的陆大总裁居然脸红了。
脸红了。
红了。
了
……
真是见了鬼了，前世跟他纠缠了十年，脸红什么的绝对是头一次见。慕越眼睛瞪得老大，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怀疑。
“你是不是……”
陆梁猛地站起来，把喷头丢在地上，匆匆丢下一句“我公司还有事”后仓皇而逃。
慕越惊奇地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呆愣了几秒，忍不住捂着肚子大声笑了起来。
陆梁啊陆梁，二十二岁的你还是太嫩了些。
心情大好的慕越泡了澡，为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电话打进来了。
“喂?还活着吗?”是祁星。
“嗯哼。”
“陆总最好哄了，你知道不?只要是你……绝对手到擒拿……你只要……”那头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颠三倒四，没多久说话的人又变成了阳夏，“喂，越哥，星哥他喝醉了，我正要送他回家呢。”
“嗯，早点休息。”
“好的，越哥你也是。”
慕越挂了电话，晃了晃酒杯，望着不远处的彩灯发呆。
前世祁星也说过类似的话，鼓励自己跟陆梁敞开心扉。现在回头看看，他或许已经看透了部分真相。
所以，自己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测：陆梁的初恋就是他，暗恋的人也是他。
慕越勾勾唇角，朝空中举杯：“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
自从陆梁落荒而逃之后，再没出现在他面前。慕越为此懊恼不已，早知道陆大总裁这么害羞，他应该循序渐进的。
慕越戳戳报纸上关于毕逸辰出手打人的负.面消息，忍不住大大叹了口气。
可怜的毕逸辰啊，大前天醉酒斗殴，前天耍大牌，昨天疑似劈腿……今天上热搜、明天发微博澄清，接二连三的绯闻让他荣升为本月话题人物，由他主演的《美好的年华》也顺带着火了一把。
想到被自己吓得钻进龟壳子里的幕后黑手，慕越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唉，造孽啊。
阳夏见他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凑过来瞄了瞄报纸上面的报道，试探着问道：“越哥，你在担心毕逸辰?”
慕越斜了他一眼，笑着问道：“怎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