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宣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满目的哀伤,甚至是无助,似乎下一秒,就有眼泪从润湿的眼角滑落。
“啧啧,你可别哭啊!要是哭了,以后可别说我认识你啊!忒丢人了!”亦宣像避瘟疫一般,退开三丈远,坐到了沙发边沿。
赫连瑜斜眼瞥去,薄唇捻起微小的弧度,“你见过我哭?”
亦宣脑袋摇得似拨làng鼓,就是三年前,赫连城的葬礼上,亦宣也没见赫连瑜掉一颗眼泪。
那时,他就站在礼堂里,远远的看赫连瑜穿着一袭黑衣,孤冷的杵立着。
如同上发条的机器人,每个上香的人靠近,他就会中规中矩的鞠一躬。
有人说,他不孝,父亲在ICU抢救都不去病房看一眼,有人说他冷血,父亲亡故,都不落泪。
亦宣和他处了多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他母亲简沫抛弃他和一个流làng汉私奔后,就没见他开怀笑过了。
他的盔甲,几乎刀枪不入,无论什么事,都淡漠处之。
“我不会是理想的丈夫,也不会是称职的父亲。”他继续喝着酒,苦涩的滋味蔓延,酒jīng麻醉大脑,那些烦心事,就会被遗忘。
正文 第179章 0179:千杯不醉千杯不倒
“腻腻歪歪的,恶心死我了,靠!”亦宣搓了层jī皮疙瘩,倒了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酒是穿肠毒药,也是洗涤心灵的佳酿。
赫连瑜掂着杯子,不紧不慢品酒,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你的小跟班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宁愿跟她喝酒,也不想跟你喝酒,妈蛋!”
亦宣骂骂咧咧,被他这么叨叨着,似乎天塌下来也不过两杯酒的剂量。
赫连瑜握着杯子倚着沙发,清凉的酒水渡进薄唇,慢慢的放下杯子,才不疾不徐道,“或许明天,或许无期。”
“我勒个去,你派她gān嘛去了?”亦宣啐了口,贼兮兮的笑着,往他身边靠了靠,“说实话,很久不见,我都有点想她了。”
“哼。”赫连瑜一声冷哼,嘲弄道,“她要是听见,非割了你舌头。”
“哟哟哟,本少爷好怕怕!”
亦宣故作姿态的捂着胸口,杯子抬起碰了下他的酒杯,“喝酒压压惊。”
同样是姓亦,亦景和亦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xing格,一个沉稳老练,一个脱线不羁。
也正是亦宣这份难得的粗鲁臭屁,才让人感到轻松,与他相处,不会累。
一杯接着一杯,从余晖到天黑,酒桌上的空瓶子不知摆了多少。
入夜的酒吧,人越来越多,灯光也越发流光四溢。
一来二去,酒气上头,脑袋犯了晕乎。
“老子都不知道多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头痛,不行了!”亦宣率先认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扶着桌角,脸颊cháo红浓厚,像是扫了胭脂。
“就这点出息?”赫连瑜跟着起身,拿起搁在沙发靠背的西装外套,搭在了胳膊上,与亦宣不同,他脸色了无血色的白。
“切,我不信,你还能喝!”亦宣揶揄,推了他一把,“你几个酒量,我还不知道?哪能喝得过本少爷?”
谁知,他这么轻轻一推,赫连瑜就突然倒了下去。
亦宣说的没错,他确实已经到极限。
瞧着复坐回沙发上的男人,抬起手撑着额头,紧锁剑眉,面部五官全都透着难受,亦宣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吧!让你装!”
赫连瑜没搭理他,疼痛像病毒般蔓延。
“没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以为你是我啊,本少爷喝酒的功夫,可是与生俱来的,知道酒仙吗?我就是酒仙,千杯不醉,千杯不倒!”
本就是个话痨的亦宣,喝醉了酒话愈发的多了,喋喋不休一通,双手叉腰仰天长笑。
等他嘚瑟后,再去看,沙发上的人竟然早躺下了。
“咦?大三少?”他凑上前去看,捏了下赫连瑜的脸,皮肤比女人还要好,光滑白皙得过分。
赫连瑜全然没反应,亦宣捏着他脸皮扯了扯,“不是吧?真喝趴了?”
不管他怎么乘人之危,赫连瑜依旧动也不动,亦宣乐了,拖着他胳膊,试图将他带回去,嘴里还念着踌躇得志的话,“谁没出息,你再说说,是谁没出息,哈哈,手下败将。”
艰难的将高个架起,亦宣又埋怨,“靠,这么重,吃饲料长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