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扫视了一圈,找了各个角落,都没有看见孟钦的身影。
“您是老huáng的妻子吧?”关衫走过去坐在女人的另一边低声询问。
女人一脸病相,眼睛红肿,眸子里蓄着眼泪,可是她在qiáng忍,忍得让人看得心疼。
“您是?”女人看见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穿着医生服,顿了顿,又说:“您是医生吧,还有什么文件需要我签吗?”
关衫伸手握住女人的手,冰凉,她摇摇头,“我是孟钦的朋友,他带我去过您家的饭馆吃饭。”
女人一听默默的点点头,“原来您是孟钦的朋友。”
“人死不能复生,嫂子您节哀。”关衫紧了紧女人的手,继续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女人看向关衫,眼泪滑了出来。
关衫看着老huáng的妻子,是个极其朴实的女人,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牵着自己孩子,是个qiáng大的妻子,也是个伟大的母亲,看见她们的样子心里突然堵得慌。
虽然是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总说自己麻木了,没感觉了,其实也都是嘴巴上较较劲儿,每当面对这些无能为力的事qíng时,心还是会悸动,会难过,会痛。
夜已深,天气越发的冷,关衫出去透气,心胸外科后面的绿化带此刻罕无人烟,她走着走着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星火闪烁,明明灭灭。
昏huáng的灯光映照在灯下的人影身上,颀长的身影被拉长,却也带着孤寂和落寞。
“这里不能抽烟。”关衫走过去看向孟钦。
孟钦手指夹着烟头,靠在电线杆上微微低眸睨着关衫,“你们医生是不是对谁都喜欢说教?”
关衫摇头,“你也说了我是医生,不是老师,为什么要说教?”
“走吧,别理我。”他此时此刻只想一个人待着。
“我明白你的心qíng。”关衫并没有走反而还往前走了一步,“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烟头快要燃尽,烫到了手指,孟钦却冷笑,“人死不能复生?关医生你还真是会安慰人。”
关衫听得出来孟钦这话的意思,他在讥讽她,“你心qíng不好,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关衫转身离去,暗自啐自己没事找事,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孟钦低醇的嗓音却在这浓浓的夜色里响了起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关衫转身看向孟钦,没说话。
孟钦站直了身子,走向关衫,睨着她,“嫂子始终是女人,还有病在身,你……”
“可以。”孟钦话都还没说完,关衫就点头答应了。
“谢谢。”
“我这个人不记仇,记人qíng,所以你最好记得你欠我人qíng,就行了。”关衫一脸的大义凛然,抬起头望着孟钦,刚才的不愉快好像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huáng的丧礼办得很简单,火化后就下葬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孟钦cao持着,而关衫一直陪着老huáng的妻子和孩子,一方面有个人陪不会胡思乱想,另一方面就怕万一郁结攻心,而她是医生能立刻进行急救。
就也是为什么孟钦要请关衫帮忙的原因。
葬礼结束后,孟钦和关衫送老huáng的妻儿回去,这些天关衫一直在开导她,让她凡是要往前看,虽然老huáng不在了,可是日子还是要过,还有儿子要照顾。
她也算是慢慢想开了,不过相伴多年的爱人突然离开自己,还是需要时间来愈合。
“辛苦你们几天了,回去休息吧。”老huáng的妻子终于有了笑容,没让两人下车陪她进屋。
“没关系的。”关衫说道。
“我真的没事了,孟钦,你帮我送小关回去吧?”
孟钦见老huáng的妻子神色好多了,jīng神也起来了,于是暗自点点头,“好。”
老huáng的妻子朝着两人挥挥手,然后看他们的车开走了以后,就牵着儿子进屋去了。
路上,关衫盯着孟钦侧脸看,之前没发现,现在一看,人都有青色胡渣了,这几天确实是昼夜不分的忙活着,又要cao心丧事,又要担心那母子俩,重义气的男人果然怎么都是帅的。
“累吗?”她突然开口。
“还好。”其实比这更累更辛苦的日子都经历过了,这点又算得上什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