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男人不依不饶,一把拉住了黎天洋的手臂。
黎天洋下意识一躲,然而袖子已经被抓湿,他不耐烦地说:“我话说得很清楚了,跟我没关系。”
“黎天洋,你会遭报应的。”
男人说得咬牙切齿,眼睛里满是愤恨,他说完之后,越过黎天洋先走了。
淋着雨的他抬起手臂擦了擦脸,然而毫无用处,他看起来依旧是个可怜兮兮的落汤jī。
黎天洋嗤笑一声,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宋易的事,甚至在他死后,如他所愿,扮演了一次他的男朋友。
还想怎样?黎天洋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从陵园离开,去坐公jiāo。
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他现在往回赶,还能赶上那些上班族的午饭时间。
他是开小餐馆的,非常非常小的一个店面,跟一个兄弟合伙,店里位置少,很多上班族喜欢叫外卖,他跟兄弟就轮流去送,今天上午他不在,估计对方得忙得团团转。
黎天洋焦急地站在公jiāo站苦等车来,乌云蒙在头顶,就像八十年代电影中山雨yù来的场面。
他一直遥望着远处,没注意从陵园驶出来的黑色宝马,那车毫不留qíng地从他面前飞驰而过,水花溅得一米多高,然后扑向了他身上。
第2章
黎天洋回到店里的时候身上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去参加葬礼,把自己搞得这么láng狈,沈文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被宋易的家人给揍了。
“没事儿。”黎天洋接过沈文递过来的gān毛巾,松了口气,“以后也没事儿了。”
沈文看着他,觉得无奈。
他们俩是初中时候的同学,后来高中没念完就都退学了。
他是因为成绩不好,根本念不下去,而黎天洋是因为家逢巨变,他爸遗传xing的jīng神病,发病时砍了他妈和他爷爷奶奶,当时黎天洋住校,幸免于难。
但逃过此劫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没人能给黎天洋一个准确的答案,连他自己也不能。
这病是会遗传的,黎天洋现在定期去检查,虽然现在没有发病,但这件事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尖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黎天洋从来不敢谈恋爱,也不想谈,虽然他做着最小市民、最烟火气的行当,但却有一颗遗世独立的心,ròu体上无法与世隔绝,但心理上却跟这个世界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我去换身儿衣服,”黎天洋往里面走,“还有多少份儿没送?”
“多着呢!”这一上午黎天洋不在,沈文自己忙活得团团转。下雨天,对面楼的上班族们都不出来吃饭,一水儿的叫外卖,他一次只能拿最多六份儿,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
因为人手不够,又得做又得送,这要是搁在平时,沈文一准儿得遭埋怨,好在今天下雨,这些顾客们都挺好说话的,打电话的时候特意跟他说不用着急。
黎天洋回来了,沈文回到后厨继续煮面,送外卖的活儿就jiāo给了黎天洋。
两兄弟一直忙到两点多,上班族都开始了下午的工作,因为下雨也没有别人来,黎天洋给自己煮了碗面,láng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家次卧租出去了吗?”沈文也没吃饭,但他现在看见面条就反胃,跑去胳膊买了两张饼回来。
“没呢。”黎天洋说,“我这见天儿也不在家,人家约着看房子我也不在,不好租。”
“有人要看你就回去呗,我一人能忙过来。”沈文整天替黎天洋cao心,但其实自己也是个苦命人。
“再说吧,租房子这事儿也得看缘分。”
狄屿上楼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平时这个时候保姆阿姨肯定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但今天这么大一栋房子,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林帷!”狄屿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叫他爱人的名字。
三年前他结了婚,跟一个比他小四岁的男人。
他们俩当时恋爱四年,到现在刚好七年整。
国内直到现在同xing婚姻还没合法,狄屿就带着林帷就特意去国外注册登记,成为合法夫夫的时候,狄屿开心得恨不得昭告天下。
他现在自己开一家小公司,规模非常小,之所以他跟林帷能住着几百平米的别墅开着上百万的车,完全是仰仗着他有一个有钱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