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揉揉眼,努力看清眼前的画面。
ròu眼可见的红疹,出现在邱池的小臂上。
从小臂开始,那红疹如同长了翅膀,蔓延到脖子,又爬上侧脸。
邱池连吞咽都困难,他艰难抖动喉结,用力咳嗽,才能抽吸到空气。
“疯了吧你……”,周泽勉qiáng站起,冲厨房吼:“王妈,快过来,把酒都收走,给你家邱先生找药!”
王妈忙快步奔来,藏好酒拿来药,喂邱池服下。
邱池喝了药也不安分,他踉跄走出门,朦胧间脚下一绊,摔进在门外的土坑。
周泽忙想出去看他,卧室中传来轻响,他犹豫片刻,对外面吼叫:“祁林醒了!”
邱池后背一僵,周泽不再理他,抬腿冲进卧室。
被褥撑出鼓包,祁林双臂颤抖,勉qiáng撑起身体。
……还真醒了。
屋里冲进一捧酒气,邱池气喘吁吁,弯腰杵在门口,他两膝颤抖,却没有踏进。
周泽也喝大了,再加之拼酒输了,他心qíng也不大好:“祁林虽然醒了,但他不见得想见你。祁林,你想见谁,就叫谁的名字,成不成?”
祁林久未进食,摇摇yù坠,他勉qiáng半跪在chuáng上,沙哑出言:“……周泽。”
邱池如同被打了一枪,他踉跄后退,鬼使神差地,抬手带上了门。
“周泽……”,祁林摸索片刻,寻到周泽的领带,把他的头一把拽下,拉到自己面前。
祁林咬牙切齿,虎牙冒出银尖:“怎么欺负老王八,是我的家事。你敢欺负他,老子扒你的皮。”
(2)
也不知刚醒的祁林,哪来这么大的怒火,周泽被他拽紧了领子,只觉呼吸困难:“慢点,要没气了……”
祁林又紧抓两把,才放开手指。他一手杵着chuáng,一手扶着僵硬的腰,哑声咳嗽:“说吧,你们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小真哭着喊着,非要过来看你”,周泽捂着脖子,心有余悸:“谢天谢地,总算醒了……你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喉咙疼”,祁林说话都困难,向周泽伸手:“水。”
周泽抬手,取过chuáng头的水杯,递给祁林。祁林试试温度,仰头喝下半杯,虎牙洇出水汽,寒光更厉。
“你在外面,对邱池说了什么?”,祁林目不能视,但气势不减,他手扶膝盖,脖颈冒出青筋:“他酒jīng过敏,平时从不喝酒。你怎么刺激他了,让他喝这么多酒?”
周泽隐约想要后退,但这椅子没有椅背,他只能硬着头皮,端正坐着:“我最近投资了心理咨询室,看他们做过意象咨询,我也想试试。”
“你、也、想、试、试?”,祁林咀嚼这话,面上浮出冷意:“你有资格证么?你有多久的工作经验?你能做到客观公正?怎么,我躺下了,你就登堂入室,上门欺负邱池,拿他当小白鼠?”
“这都哪跟哪啊……”,周泽自觉冤枉的厉害:“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不能颠倒黑白。”
“你这披着羊皮的láng,哪来的好心”,祁林把水喝光,让冰凉洇透喉管:“看好了吧?看好了就快滚。”
身旁传来轻响,祁真动动胳膊,摸索翻了个身,把脸抵上小臂,来回蹭了几下。
祁林顿时噤声,他浑身不自在,偏过头去,面上爬起薄红。
“阿泽”,祁真嘟嘟囔囔,对周泽伸开两臂:“你和祁林……在吵架?”
“没吵架”,周泽越过祁林,把祁真抱个满怀:“祁林单方面碾压我,我说不过他。小真,你来给评评理,我冤不冤枉?”
“你最坏了”,祁真被周泽捧着脸揉,终于清醒了:“你肯定在欺负祁林。”
周泽耸耸肩,装模作样捂心口:“你老公都要被扒皮了,你向着谁说话?”
祁林冷冷“哼”了一声。
祁真转向祁林,瞪大双眼,抬手按后者肩膀:“祁林,你说实话。我和周泽来看你,你高不高兴?”
一个“放”字梗在喉口,竟吐不出来。祁真的手如有魔力,捏住祁林喉管,让他吐不出恶言。
“我刚刚和你说的,就从现在开始”,祁真正襟危坐,掌心捏紧:“祁林,我们来看你,你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