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被冷风拂得头疼睁不开眼,撇嘴转身就想走,冷不丁被邱池从背后抱住。身体被带着体温的外套拢好,邱池温暖的臂膀环抱他,贴他耳垂亲密低语:“摄像头看着呢。”
祁林身体一颤,自嘲笑笑,将被羽毛拨动的心弦qiáng压回去。自以为是的滋味虽苦,他却偏爱饮鸩止渴,毒得五脏六腑皆痛楚,也不知悔改。四处扫了一番,糙丛里果然盘踞着几个小巧的摄像头,正三百六十度捕捉画面,他看着它们,它们好像也察觉到什么,齐刷刷调转镜头向这边挪,像许多暗中观察的哨兵。
不过两秒,祁林就调整了表qíng,他忽而抱住邱池环在他胸前的手,转过脸靠近邱池嘴唇,蜻蜓点水擦过,弯眉‘啾’ 了一口。
他眼睛笑弯成月牙,两个酒窝冒出,犀利眼角失了锐意,化为绕指柔,羽毛似的,在邱池心上挠了一把。
那一瞬换了邱池怔忪,手臂横在原地还没动,祁林就鱼一样滑出去,抱着他外套,远远大笑:“老王……隔壁老王,谢啦!”
祁林眉眼原本锋利,但因笑弯了腰,眼角就像被墨笔描过,金粉点染过的阳光在皮肤上跳跃,滑入鬓角,涌进锁骨,沿着白皙皮肤坠落。
他在青山绿水的环绕中挥舞双手,林中飞鸟被笑声惊扰,争先恐后从栖息地跃出,从他头顶飞掠而过,蔽日翅膀化为长毯,似要携他而行,翱翔于天。
怎么能让他飞走?
应该折断他的翅膀、撕烂他的羽毛,塞住他的耳朵,将他护在身边,挡在身体下,再不让别人看到。
邱池抱臂站着,不发一言。哭声从远处乍响,他心念一动,好似被扇了一掌,身体一颤,口鼻从深水拔出,终于抽吸到活命的空气。
不能做这样的事qíng,不能也不准,不能重复这样的轮回。
他再一次告诫自己,体内的野shòu嚎叫咆哮,他轻抚胸膛,在意念里新挂上把锁,将嗜血凶物重新禁锢。
也将qíng感用铁链缠裹。
他循着声音望去,才知道刚刚他俩秀恩爱,旁边几组家庭被nüè的牙酸,齐齐举手要求导演组尽快讲解规则。导演组为了顺应民意尽快开始,先将副台长的女儿,从保姆车上抱了下来。
一般上星的成品节目,非必要qíng况,都不让工作人员入镜,但小女孩满面惊恐,抱着工作人员的手臂不撒手,鼻涕一把泪一把,粉雕玉琢的小脸哭成苦瓜。从繁华都市来到蛮荒之地,对她来说,比进入异次元还要恐怖。身边有长嘴蚊虫嗡嗡飞舞,女孩被咬出几个红包,更是放声哀嚎,拼命往工作人员怀里扎。
工作人员无奈,只得低声安慰,揉着她头发安抚,盼望祁林他们尽快过来解围。
祁林远远看到,见了小孩哭自然心疼,凑近了将她抱起,圈在怀里摇晃:“怎么了宝贝?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呜呜……我要妈妈……”
“妈妈让叔叔陪你玩几天,叔叔会玩的东西特别多,你学会了,可以去教其他小朋友”,祁林把她圈在怀里,手臂捧着她,轻轻摇晃:“宝贝过来玩几天,可以赚好多好多钱,妈妈回家,就可以给你买新裙子了。”
祁林也真是钻钱眼了,和小孩子说话,也三句离不了它。
小女孩大概3、4岁的模样,对钱没什么概念,对新裙子倒是执念颇深,她很快抽噎两声,莲藕似的圆胳膊圈起来,环住祁林脖子:“真、真的?”
“真的”,祁林从工作人员手里接纸巾过来,给她擦了眼泪,小孩脸皮又嫩又薄,哭久了会泛红,但她白得不掺杂质,即使剥去外壳,皮肤仍像荔枝,chuī弹可破:“宝贝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陈佳慧,也叫小麻花”,小女孩抽噎够了,像抓着救命稻糙,把祁林脖子环紧:“爸爸、妈妈都这么叫我。”
“我叫祁林,你可以叫我祁叔叔”,祁林抱着她转回来,让她的脸对着邱池:“这是邱叔叔,叫他什么都成。”
小麻花抬头一看,似乎被邱池的冷脸吓到,转而又去搂祁林脖子,低声啜泣:“你小,你是哥哥,他大,他是叔叔。”
祁林一愣,憋不住就想乐,邱池凑近两步,从背后揽住祁林,贴着他耳背,将他们一起圈在怀中:“她不让我抱,那我抱你,就是在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