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无暇他顾,勒紧最后一扣,绳结牢牢锁住窗棂。
“不对”,那脚步停顿一瞬,变得更近,堪堪摸到门把:“这声音不对,赵东别睡了,快他妈过来!”
钱三难得这么激动,赵东也不敢睡了,一骨碌爬起,三步并作两步,飞速往二楼爬:“X的,觉也不让老子好睡!要是他X大明星不听话,老子非划烂他的脸!”
(3)
钱三一马当先,一掌推开二楼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呼啸而过的山风,靠内的窗悬出半块木板,凉意浸满yīn暗空间。查谦横躺在地,祁林不知所踪。
“我X的”,赵东揉了揉眼,瞪眼看着屋内一切:“谭大非扒了老子的皮……”
钱三大跨步跑到chuáng边,将窗户拉的更开,一条长绳随风,在窗下来回打转。
“三不管被gān死了?大明星拍屁股跑了?那还愣着gān啥,快下去追啊!”
赵东扫了一眼,转身就跑,跑出两步就被抓住后颈,一把提了回来。
“赵东,不太对”,钱三握住一截绳,在手里摇晃:“你记不记得,查谦把他手弄伤了?二楼这么高,扒着绳子下去,绳子上一点血没有,太奇怪了。”
“我X钱三,老子小看你了,你特么眼够贼的!”,赵东从背后掏出把刀,啪一声折在手心:“老子才看见,这里咋这么多房间!X的大明星敢耍老子,老子划烂他小白脸!”
祁林躲在最里面的房间,紧贴墙壁,两股颤颤。
刚才时间太紧,如果爬到一半被发现,后果更不堪设想。
他只能往里跑,在钱三开门的前一秒,躲进最靠里的房间。
一间间房门被踹开检查,赵东的粗喘越来越近,他像条没拴链子的狗,哼哧哼哧甩舌头,挨家挨户寻找猎物。
祁林身边满是土灰,灰尘蜂拥往他鼻里钻,他要捏紧鼻子,才能止住呛咳。地上有几块散落的玻璃碎片,他俯身慢慢抓起一块,捏在手里。
如果这扇门也被踹开……只能鱼死网破,都到这一步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隔壁的房门也被踹开,祁林本能向后一倚,背后薄板发出轻鸣,响声细微,传到耳边。
祁林瞪大了眼。
赵东踹开最后一间房,大门弹开,漫天飞灰往外扑,他被蛰红了眼,眼泪鼻涕一起淌。
钱三也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他脸色立即变了,飞跑几步出去,又到了窗边。
“他X的钱三,大明星长翅膀飞了?”
赵东急匆匆跟来,与钱三一起往下看。
钱三看看楼下,又偏头看看瘫软的查谦:“这事,我总觉得蹊跷……算了,他既然逃了,我们赶紧去追。”
两人一前一后,急匆匆往楼下跑,很快就没了声音。
五分钟后,最里面的挡板咯啦一动,祁林推开板,侧身挤进房间。他在门边贴紧耳朵,直到确定无声,才静悄悄走出来。
他刚刚歪打正着,磕到背后挡板,可能家具厂为了方便,隔出个小储藏间,若粗略一扫,外表什么也看不见。
祁林蹑手蹑脚走到楼口,抬眼向下,一楼空空dàngdàng,大门敞开半边。
能逃出去了。
他啪嗒啪嗒跑下楼,推开大门,狠狠抽吸一口空气。
寒凉的风覆满鼻腔,他迎着风,拼命往山下跑。
如果没记错……他只在这里待了一夜,但时间被无限拉长,他神经紧绷到极致,仿佛承受了一年的拷问。
这片山他没见过,市区不会有这么多的树,洋海旁边有个淮山市,淮山经济发展慢,人丁也稀薄,伐木的人都凑不全。
那这座山,会不会属于淮山市?不对,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进不了市区,那这里……是洋海和淮山的jiāo界?
如果是这样……那从山上跑下,到高速上拦辆车,让车主把他带走……就能逃走了。
他打定主意,连滚带爬往下跑,途中不知摔了多少次,好在土地肥沃,爬起还能再跑。
不知跑了多久,衣衫都被刮得破烂,前方才隐约出现条路,只是道路掩在林后,遥遥看不清楚。
一红一白两辆车前后驶过,祁林摇晃手臂,大叫出声,但离的太远,两辆车仍绝尘而去。
这样不行,太远了,要靠近再喊,才有效果。
祁林杵着膝盖,大口喘息,成片的汗向下淌,两条腿软如面条,堪堪支住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