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看看表,四点半,也不早了,便问傅尧:“你什么时候去?”
“我让司机五点到楼下,”傅尧说着,示意顾真关门,“你晚饭怎么办?”
“小凌会送过来。”顾真环顾四周,傅尧家装的简单,只有黑白两种色调,gān净得和样板间似的。
“你真是……”傅尧想说顾真几句,找不到形容词,只好摇头。
顾真看了一圈,都不见狗的踪影,便问,“Robin呢?”
“太吵,被我弄玩具房里去了,”傅尧低头系着领带,绕来绕去都绕不好,很苦恼似的向顾真求助,“顾真,你会不会系啊?”
“会啊,”顾真不疑有他地伸手按住了傅尧的领口,道,“你得先把扣子扣好。”
说着便两手并用地去扣傅尧衬衫的扣子。
顾真的手指很尖,有一个漂亮的弧度,手指上带着些温热,扣第二颗扣子时,似有似无地隔着衬衣触到了傅尧,扣第一颗时,食指又擦过了傅尧的喉结。
“然后这么绕,”顾真教他,“你看着点儿。”
傅尧不吭声,盯着认真帮他打领带的顾真。
顾真的嘴唇比常人红一些,一张一合地对傅尧说些苦口婆心的话:“也不小了,怎么这都不会。”
“顾真。”傅尧突然按住了顾真的手,叫他名字。
顾真还没系完,“啊”了一声,停了手,抬头看着傅尧,傅尧很没办法地对着他叹了口气,低声说:“我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不会系领带?”
顾真脸上一热,把手缩回去了,还后退了一步,看着傅尧没说话。
“我能不能去你生日会?”傅尧平静地笑了笑,也学着顾真后退了一小步,问。
顾真想了想,才说:“你有手有脚又有票,你来问我?”
“我还没去过你的现场呢,”傅尧避过了顾真带着不悦的反问,只道,“不过去了你也看不到我吧。”
顾真不反驳也不肯定,傅尧整了整领带,拿了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抬头似是想对顾真说些什么,还没开口手机就响起来了。
司机说他到楼下了。
“我要走了。”傅尧扣下电话,对顾真说。
他去玩具房把Robin带了出来,把绳子jiāo给顾真。顾真接过绳子的时候很小心,没碰到傅尧的手。
傅尧不在意地往门口走过去,打开墙壁上的的电子控制板,回头对顾真道:“我今晚要是喝多了,就不过来接它了,你录个我家的指纹吧,万一有急事,能帮我看着点儿Robin。”
傅尧都把Robin搬出来了,顾真便没说不,安静地录了自己的指纹,把Robin带回了家,全程都没有说话。
顾真对感qíng再迟钝,都发觉傅尧的刻意了。
这几天顾真自己待着的时候,好好回想过傅尧前后的态度的变化,他发现傅尧从前就这样,态度不明朗,动作暧昧,时间过去这么久,傅尧还是没改。
苏宛说傅尧心机深沉的时候,顾真为傅尧说话,是因为顾真觉得傅尧的残忍天真所致,但重遇后,顾真和傅尧越是相处,越觉得傅尧是蓄意而为,傅尧的试探举止和贴心话,当下叫顾真心跳变快,细细想来,却背脊发冷。
顾真不和他计较,不代表他愿意再吃一次闷亏。
他宁可明明白白的把事qíng摊开了说,也不想这样被动地僵持着,不能拒绝,不能承认,不进不退,也不能期待。
第10章
顾真在家等到了很晚,Robin睡在了他的地毯上。
过去五年间,顾真几乎不会想到傅尧,想到的也都不坏,他回国后半年做了一张专辑,专辑里有六首歌都是在Malibu写的,大多与傅尧脱不了关系。
不论结局如何令人不想回忆,过程总是美好的。
顾真擅于记住美的东西,忘记坏的,他仿佛有两个不同的记忆阀门,放水快,进水少,喜欢的才能放进去,不喜欢的就凭空消失。
就像顾真回忆初吻,只会想起他和傅尧的一大群同学一道去山里露营的那个晚上。
那晚天气很好,漫天的星星,他们点了火,围坐在一块儿,讲了好几个小时的鬼故事,到凌晨大家都还jīng神奕奕,一个女孩儿提议,玩国王游戏。
那段时间,顾真生物钟很规律,临近一点已经困得快睡着,靠在傅尧身上使不上劲儿,头一点一点的,神智也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