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坐了一会儿,顾真拿起手机,看见傅尧昨晚十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傅尧说:“给我开开窗吧。”
傅尧这几个字看上去也很有些可怜,他只发了一条,没叫顾真小顾哥哥,也没叫他宝贝,应当是站在顾真阳台上敲了很久,才给顾真发的信息。可能是怕吵到顾真,他只发了一条,就没再发了。
顾真下了chuáng,拉开了窗帘,他想了想,就把阳台的窗打开了,走出去,看这楼下那块顾先生顾太太一同jīng心打理的花园。
他看见傅尧家门口停着一台老凯迪拉克,就是顾真第一次带傅尧去的市里时候,开的那台。
随即,傅尧推着小满的轮椅出现了,傅妈妈打着一把很大的黑伞,遮在小满头顶上。
到了车边,傅尧把小满抱从轮椅上抱进了车里,又把轮椅叠起来放进后备箱。
他的动作很熟练,仿若做过百遍千遍,顾真面无表qíng看着,不知怎么又有些心疼,想着是不是应该下楼去问问傅尧,他们去哪儿。
合上后备箱门前,傅尧忽然好像有感觉似的,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和顾真对了个正着。
明明隔了老远,看不清傅尧脸上的表qíng,也没办法真正和傅尧眼神jiāo汇,顾真心里却狠狠跳了一下,他后退了一步。
傅尧也低下头,走到驾驶室开了门,坐进车里,发了车开走了。
顾真下了楼,顾莘正和她妈妈聊天,见他下来,顾莘说:“你这只猪,小满刚才来玩,左等右等你都不下来,只好走了。”
顾真顺口问:“我在楼上看到他们走了,gān什么去了?”
顾莘摇摇头,说不知道。
倒是顾妈妈看了看时间,道:“今天二十号,小满去市里复健。”
“哦,对,”顾莘也想起来了,又说,“小满复健是不是要在医院待两天?大年初一的去医院……”
顾真看了看手机,发现傅尧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把手机收了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心想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好好的,现在走都不跟他说一声了。傅尧是不是心虚。
傅尧带着小满去复检,就没再回Malibu。
他到了市里,问顾真睡醒没有,顾真很别扭地“嗯”了一句,傅尧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顾真冷冰冰地问他:“gān什么。”
傅尧就好像没有办法,他低声下气道歉,说:“我那时候不是故意的。”
顾真说:“什么时候?”
“当时小满说你的心理问题很严重,暂停了所有事qíng消失了,”傅尧很无奈地解释,“然后我院子里看到你走近我家隔壁的房子,如果贸然问你是不是顾真,你不是更焦虑了吗?”
顾真想了想,又认真地问他:“为什么也不跟我说小满?”
傅尧顿了顿,才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别生气了,好不好,”傅尧又说,他声音压得低,跟求饶似的,叫顾真宝贝。
顾真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一些不高兴,便还是不做声。
“我明天晚上回国了,来不及回来了,”傅尧说,“你答应我早点回家还算数吗?”
顾真坐在房间里,轻声说:“Malibu也是家啊。”
傅尧那头沉默了,隔了片刻,说:“顾真,还算数吗?”
顾真心里的鼓擂了一阵,诚实地说:“算的。”
傅尧在B市落了地,报完平安隔了没几个钟头,顾真就在新闻里看见了傅尧。
傅尧神采奕奕、器宇轩昂地陪在傅关程身边。
过年这几天,关于傅尧的新闻,标题都是虎父无犬子,傅氏新当家人与社会名流谈笑风生。
顾真看到一张拍得好看的,截了一张图发给傅尧,说傅尧穿灰色看上去很jīng神。
傅尧很快就回电话了。
他这几天风声鹤唳,讨好顾真讨好得几乎用力过猛,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跟没有似的,完全跟着顾真的时钟走,顾真几乎要怀疑傅尧到底睡不睡觉。
等顾真一接起电话,傅尧就开始同顾真撒娇,说自己很累,也不想应酬,晚上睡在顾真家里,问顾真,为什么他chuáng上香得像放了chūn药。
顾真骂傅尧变态,傅尧就在那头笑一笑,说想他。
顾真拨弄了一下放在chuáng边上的吉他,才说:“我看到你戴戒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