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口红吗?”他突然问。
“什么?”吴越皱眉问,他与口红唇膏之类根本是绝缘的。
赵忱之勾起一边嘴角:“我突然觉得你很适合。”
“你滚。”吴越舔了舔嘴唇,他知道其红得有些过分,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
“算了,放过你。”赵忱之拍拍膝盖站起来,“我得先着手解决生存大计,修chuáng。”
然而他根本不会修chuáng,折腾许久仍然不得要领;再看那顶蚊帐,发现两人在里边滚来滚去时,居然把那路边摊买来的劣质玩意儿弄破了。
他丧气地将蚊帐扔下,坐到一边自bào自弃。当天晚上无奈向现实低头,两人半夜十二点回酒店上班。
酒店30楼专门为总经理准备的套房装修jīng美,环境舒适,设施齐备,可吴越担心被酒店监控拍到他与赵忱之同出同进,因此不论后者怎么劝说,执意跑到西饼房里躺着。
赵忱之真是无所适从,陪着他吧,没地方呆;丢下他吧,又有点儿舍不得。他思来想去,横下一条心奉陪到底,因为恶人还需恶人磨,总有一天能把他磨到chuáng上去,磨得他腰酸腿软。
三点四十,让皮埃尔提前二十分钟到班,看见cao作台上躺着两个人后差点儿没气死。因为他的cao作台何等神圣,别说赵吴两人没洗手,就算洗了手,没有祷祝上天就触碰他的不锈钢台子,那还是非法的。
他不敢动赵忱之,便先把吴越掀了下来,追问怎么回事。
吴越揉着惺忪的眼睛把遭遇简要一说,让皮埃尔非常同qíng,表示让他们赶紧滚,西饼房不收养这样的闲人。
吴越压低嗓音说:“这他妈哪是闲人?这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总经理啊!”
老让也咬耳朵说:“卵,在老子的领地他就是闲人。你他妈养不活自己的老公,居然把人带到工作场所,你的职业道德在哪里?你让哥们怎么施展手脚?”
吴越察觉到他的qíng绪不对头,问:“老让,你昨晚上喝多了?”
老让哼哼:“卵,我从来不喝酒,酒jīng只会摧毁我的味觉!”然而下一秒他就哭了出来,哭诉自己被郝江南冷落,以酒浇愁,昨晚上喝了半瓶啤的。
吴越问:“郝江南又怎么欺负你了?”
老让痛哭:“吭吭……”
“到底怎么了?”
“嘤嘤嘤……吭吭……”老让掩面,肩头耸动。
吴越同qíng地抚其虎背:“你让郝江南不nüè待人,那是不可能的,可谁让你就好这一口呢?作为朋友,我劝你看开些,人生几十年,光yīn似箭,很快就过去了,就当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吧!”
老让哭诉:“她bī迫我做重庆火锅口味的马卡龙!”
吴越问:“那你做了吗?”
“做了……吭吭……”老让哭。
“那你就没脸在这儿矫qíng!”吴越说。
老让从怀中掏出一个零碎布fèng制的、已经磨毛了边的布包,用汗津津的毛手哆哆嗦嗦打开,里面还有一层,打开,再有一层,继续打开……吴越等着他掏出一两张皱巴巴的钞票,结果他掏出重庆火锅马卡龙,径直塞进了吴越的嘴里。
吴越的味蕾在口中炸开,糖霜、杏仁粉、蛋白、奶油、花椒、辣子、老gān妈、豆瓣酱、jīng盐、葱姜蒜一起冲击着他的意志力,牙龈和舌头仿佛被狂飙的渣土车碾过,留下了满嘴火辣辣又发齁的颗粒感。
他“呸”地一声把马卡龙吐了出来,扑到水龙头前漱了五分钟的口。
老让不无凄凉地说:“这玩意儿郝江南吃了三个,还夸好吃。”
吴越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嘴里尝不出味道来?算了老让,我认为你此生与她有缘无分,注定要当陌路人,还是赶紧分了吧,皆大欢喜。”
老让说:“我们下周领证。”
“……”
“你说办婚宴好,还是旅行结婚好?”老让问。
吴越愣了半晌:“让,你是逗我玩吗?”
老让说:“如果是办婚宴,那我应该怎么穿才能显出中西合璧的优雅来?”
“……”吴越说,“北极熊皮。”
老让说:“白色的不行,不衬皮肤,显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