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斜倚在桌上,闭着眼,眉头舒展,一缕青丝散在脸上,说不尽的风qíng。
我就这样打量着他的脸,徐宁醒了,与我四目相对。
我尴尬的问:“徐公子怎么在这里?”
徐宁道:“在下唐突,不请自来,还望阮公子莫怪。”
我打断他:“徐公子哪里的话,实在是疏桐身体欠安,怠慢徐公子。”
徐宁浅浅笑了笑,道:“公子客气。”说完俯下身子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
我侧过脸,道:“徐公子还是离远一点,免得传染。”
徐宁却仿佛没有听见,只道:“公子烧已经退了,估计再服几贴药就可以大安。”
我挣扎着坐起来:“是徐公子替在下诊的脉么?”
我低头,努力显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疏桐死活。公子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愿肝脑涂地报答公子。”不这样ròu麻些怎能留住美人?
徐宁愣了好一会,才道:“阮公子严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我其实很想留徐美人共进晚餐,好联络联络感qíng。不过就我以往的经验来说,感qíng这东西往往是yù速则不达,须得小火慢炖才好入味。嗯,现在这样就算是入味了。我不由皱了皱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晋王端着一碗黑咕隆咚的东西进来,香气四溢。
我捏着鼻子问他:“这是什么?”
晋王笑嘻嘻的舀起一勺子凑到我唇边:“人参乌jī汤,很补的。疏疏现在大病初愈,身子弱,要大补。”
我嫌恶的推开他的手,老子现在又不是在坐月子。
晋王继续凑过来:“这可是正宗的御膳,寻常吃不到的。疏疏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心。”
我道:“殿下先放着吧。我一会再吃。”
晋王道:“我要看着疏疏吃。”
我说:“行,不过殿下,这屋里的太阳太晃眼了。能不能劳您大驾,帮我把门从外面关上?”
晋王笑嘻嘻的起身:“行。”
说完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从外面关上了门,半晌才反应过来,死命挠门:“疏疏,让我进去。”
徐宁抱着胳膊在chuáng边看着我道:“这世上估计也就是你敢这么对待晋王殿下。”
我道:“这世上也就是衡景,换了其他人我才懒得理。”
徐宁摆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脸。我不想与他对视,扯过被子,闷头继续睡,我听见徐宁轻手轻脚的开门又关门,他的脚步声远去,渐渐听不见。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还累……
说起来,我与徐美人确实有缘。
府里见我病重出去请大夫,京城那么多医馆,偏偏请的就是徐宁姐夫开的那间,偏偏徐宁那天就在那里,偏偏徐宁还记得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阮疏桐,偏偏徐宁天生谦谦君子,认为有必要探望病qíng。所以他就来了,带着一身的清风抚慰我受伤的小心肝来了。
我想到当年梁山好汉金枪手徐宁徐壮士之妻为阮氏,所以,徐翼达注定是我阮三爷的囊中之物。
只是后来,我发现其实不过是我谢某人的一厢qíng愿而已。我姓谢,我不是阮疏桐,虽然有了他的皮囊,但到底还是个A货,徐宁自然也就不是我的。
我时常会以各种的理由找上徐宁。依着徐宁的xing子即使不大qíng愿也不会拒绝。
我总想着虽然我动机是不怎么纯,却也是光明磊落的。何况我未做任何出格之事,徐宁断不会拒绝一个普通友人的邀请。
直到后来有一天,徐宁对我说:“阮兄,你那日你病得人事不省时是不是做梦了?”
我一个激灵,后背凉嗖嗖的。莫不是我迷糊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若是让徐宁知道我在梦里对他所行之事,他该如何看我?
“没,没有。”我回答,却明显底气不足:“怎么了?”
徐宁挑眉笑笑,面容依旧波澜不惊:“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也许是我多想——你睡觉的样子,显得很忧伤。”
他还说:阮兄平日里见着不羁,天塌下来也能一笑而过的主儿,没想到却也有这般脆弱无助的时候。
伤chūn悲秋不是我爱做的事,我心说:我那阵子大约被阮疏桐反穿越了。
徐宁这几句话弄的我后槽牙一阵泛酸。却也让我猛然意识到,我与徐宁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