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分外和气的淡笑:“我也听过一剑山庄,也听过一剑山庄有位很厉害的涤尘剑。”
涤尘剑自是徐昕,白染毕竟身在药师谷,纵然他本人对江湖没什么兴趣,往来的江湖人却不会不提涤尘剑这样的大人物。涤尘剑对外宣称是徐涤尘,并非徐昕,也没流传过他出身何处,但一剑山庄名下唯有这一位姓徐的剑客,今日见徐昕又以一剑山庄的主人自居,不难猜到徐涤尘便是徐昕。
李垣与宁儿均有一愣,既不承认也没打算掩饰,对于明眼人来说,掩饰无非是yù盖弥彰。彼此见白染与罂粟定有事qíng商量,便识相的告辞。
罂粟带着白染在一剑山庄闲晃,她对这里也不熟,但这么站着说话未免尴尬,还是边走边说的轻巧。加上这一上午,李垣与宁儿带她也逛过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索xing随便瞅瞅,找不着话的时候还可以装模作样的欣赏风景。
走到人少的地方,罂粟率先开口询问:“你为何留下?”她实在诧异,白染并非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何况事qíng牵扯到徐家几十年的恩怨,任何有点理智的人都不该cha手其中,比如赵昱崧与赵七,可就是避的很gān脆。
家族私事,碍于一个家丑不可外扬,外人实在不好介入,很容易便惹得一身骚。稀疏平常的道理,稍有脑子的普通人就可看破,白染不可能连这点心思都没有。
白染早知必有这一问,直接坦白。却并非回答罂粟的问题,而是反将一军:“你为何留下?”
罂粟搔了搔头,她为何留下?实在没什么原因,就是一时冲动,随心所yù罢了。
白染微笑着稍等片刻,径直问:“你以为徐家不该分崩离析,打算从中参一脚把人重新聚合起来。”
罂粟动了动眼珠,嘴角轻微上扬:“看的这么透,又留下来,你这是打算帮我?”
谁料白染竟然摇头。“我若不留下来,你也一定会被带走,我这是助你留下。赵叔与赵七坐镇之下,一旦徐太傅执意带你走,别说挂名在一剑山庄的徐昕,哪怕一剑山庄的庄主,也一定不敢把你留在这里,我抢先说留就是怕双方有所冲突,介时你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罂粟虽不甘心心思这么轻易就被看穿,却也没什么好矫qíng的,只想多来个盟友:“你既然帮我第一步,何妨继续帮我第二步?”
白染感叹:“你以为徐太傅就没看出你的打算?或者赵叔赵七就被你瞒天过海?”
罂粟“啊”了一声,心思陡转,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白染只觉她想的还不透彻,添油加醋的再来一句:“只怕青菀也看出来了。一般qíng况来说,你一个被绑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留在一个绑你的人身边,个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家既然已经把你们之间的关系捋清,徐家当年的旧事也从城里的风言风语中听出不少,很容易便与我猜到一起。”
“这……”罂粟为难:“我自以为秘密,岂不是谁都没瞒住?”
“是啊,除了你自己还当一回事。”白染轻笑:“徐家的过去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彼此也都爱恨jiāo加的这许多年,单凭你一己之力就像让他们重归于好,往严重了说,不异于痴人说梦啊!”
罂粟一愣:“真这么难?”
白染没好气的敲了她脑勺:“人与人的关系,哪有你想象中的简单!”
罂粟拧眉:“所以我这真是痴人说梦?”
白染道:“对!”
罂粟泄气,头疼:“那你还助我留下,存心看我笑话?”
白染无奈道:“总得给你试一试的机会,万一成功了呢?”
罂粟心花怒放:“万一成功,你也觉得有万一?!”
白染更无奈:“凡事都有万一,别高兴太早。”
他并非故意打压罂粟的积极,而是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索xing先降低她的标准,万一不成功也不会过分自责。
各怀心思的走了片刻,恰巧到了一座可以歇脚的凉亭。亭子背靠假山,余下三侧种满桂树,虽未到桂花扎堆盛开的季节,零星几个花朵也足以将一方不小的空间熏的花香醉人。
罂粟率先一个闪身踏上凉亭,白染笑呵呵的紧随,坐了片刻,忽听不远处传来争执声,一男一女。侧耳倾听,似乎是徐昕与徐思兄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