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暗笑,心想他总算忍不住了,淡道:“白兄请我来的。”
赵潜拧眉:“哦?”
卫楚大方道:“我又不是他,怎知他为何请我,你还是问他来的方便。”
赵潜低道:“我想先听卫兄的看法。”
卫楚岂会老实jiāo代,并猜赵潜是怕白染对他有所隐瞒,从他这里先套点消息出来,介时方能找准方向追问。笑一笑道:“依我看啊,他必然是有求于我的。”
赵潜眸光一沉,料想他已经有所防备,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索xing绝口不谈,坐等白染回来jiāo差。
☆、第六十三章
三日后,又是一个碧空万里的大晴天。太阳如一团红彤彤的火球,陡的跃上树梢点亮大地。药师谷的药师日出而作,照旧各忙各自的生活,起chuáng、洗漱、做饭,炊烟袅袅,饭香四溢。白染与卫楚在炼药的炉边上守了两天两夜,此刻正两眼通红的等人换班。
药师谷擅长炼药的人不多,也都上了年纪,守夜的事自然不能留给他们做,好在白染卫楚是两个人,两人照顾九个药炉虽说累了些倒也能扛住。炼药最难掌握便是火候,多一簇火苗都能前功尽弃,何况这是炼毒王的灵药。两天两夜之内,两人的jīng神绷得不亚于琴弦,稍微多加一些压力便能绷断。
终于挨到换班的长辈吃过早饭,白染与卫楚分别揉着双眼离开。到了住的地方,罂粟摆了满桌吃的等他们,挥手示意,笑脸相迎。饭后目送二人回房,收了一桌子láng藉,心qíng大好的也去睡个回笼觉。
这两天以来,罂粟的作息比白染卫楚更乱的一塌糊涂,他们忙时因为担心他们睡不着,他们睡着时因为担心自己睡不着,总归是憔悴的厉害。
这一觉便是近午,罂粟糊里糊涂的被一连串的哀嚎吵醒,心惊胆战的循声找去。一旦确认声音源头是炼药炉的地方,顿时也顾不得其他,纵身在半空跳跃,急雨惊风般的飞身掠过去。
越到近处气氛越诡异,哀嚎声夹杂着啐骂声不绝如缕,听得罂粟差点就要魂飞魄散。仍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忽见两道人影蹿出,一白一黑,白的赫然是白染,灰的赫然是丁楚。两人行动迅若奔雷,看似疲于奔命。
罂粟大喊一嗓,二人凌空调转方向直奔她而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她两条胳膊狂奔。罂粟在半空看到炼药炉所在小院的内景,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良久之后才大口大口的猛喘气,惊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怎么……”血洒庭院,陈尸遍地的话她着实说不出来。
白染与卫楚相视jiāo换了下意见,谁也没打算这时làng费时间解释,又怕罂粟执意追问或挣扎,便一人封她一个xué道,令她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掠到药师谷的后山,白染钻到一个山dòng里取来早就备好的几个包袱,拆开其中一个人手分得一套乔装打扮的衣物。卫楚二话不说的背对着罂粟更换外衣,白染则对罂粟道:“你方才所见都是假象,先换了衣服,等逃出去了我定与你细说。”
罂粟素来信任白染,加上药师谷的人与她本没有多少关系,她又怎会为了白染的亲人跟他过不去,眨眼表示同意。白染便解开罂粟xué道,也转过身换下血淋淋的外衣。罂粟抬眼扫过二人,本打算换个地方换衣,一想二人都背对着她,索xing也就这么更换外袍。
等到罂粟终于穿好这束手束脚的窄袖常服,也端正盘好头发带上帽子,欣然道:“你们可以转身睁眼了。”
白染卫楚具是眼前一亮,不过时下逃命更要紧,便压下已到嘴边的盛赞之词。白染径直走向不远处拴在树gān上的马,还是卫楚更慡快些,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做男装的好。”
罂粟故作风流倜傥的书生样,拱手盈盈一拜,学京城见过的说书人唱道:“小生这厢有礼了。”
卫楚chuī了chuī胡子,很是捧场的嫌弃:“祸水,绝对祸水!”
白染长髯飘飘,十足的仙风道骨。他牵了三匹马走来,闻言笑叹:“天下还有比卫兄更祸水的一张脸的?”
“二打一我甘拜下风。”卫楚接过一匹马,一跃上去稳坐马背,抚了抚似乎没粘牢的络腮胡,道:“还是快快走为上策。”
罂粟悻悻然抓着马辔头,愁眉苦脸的拍了拍马颈,道:“马儿啊马儿好马儿,咱们打个商量,我喂你吃最好的糙料,你载我稳稳当当的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