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罂粟更怒,瞪的他讪讪然放下手臂。鼻端一股异香,双眼一眯,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抹了把孙诀脸上的血,一闻之后大怒:“我若不去,你们又能撑到几时,连中毒了都不晓得!”
孙诀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难怪他觉得今日迎敌怎么都施展不开,原来敌人棋高一着,莫名其妙让他们都中了毒。
“我去看看,他们倒也胆大,在我眼皮底下用毒!”罂粟恶意冷笑,直让近在咫尺的孙诀一顿毛骨悚然。“你拿几个沾水的湿手帕,一一分给那些不是敌人的人,我只有办法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她有许多杀人的手段,自然也有许多保命的手段,师父对她太好,一来担心她被旧仇所害,一来又担心她与人结下新仇,教她的方法个个来势汹汹。说完,趁孙诀不备拧身出去。众人打斗之地正在她住的附近,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往人身上招呼。
“你怎么来了?!”卫楚一把捞过罂粟旋了个身,避开正对她来的几枚毒蒺藜,暗骂她要送死还是怎地,目空一切也不该挑在这个时候。连客栈掌柜都应付不了的三脚猫,一旦介入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几乎就等同于rò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除了你不怕毒,这些还能撑几时!”罂粟反身怒吼,怨怒jiāo加之下睚眦yù裂。除了孙诀以外,白染的这些兄弟个个受伤不浅,大小伤口一同流着血,血气扑鼻直令人心惊ròu跳,毛骨悚然。
卫楚缄默,奋力保护罂粟周全。她行事冒失,说的却一点错都没有。若她晚来个一时半刻,白染的这些兄弟多少伤残,缺胳膊少腿自是不在话下。杀手们掺在饭菜里的毒粉对他构不成阻碍,对他们却不同,个个被毒的身法凝滞手脚迟钝,战局一开就屈居下风。
罂粟一现身,杀手们自然转变目标群起而攻之。说她冒失归冒失,至少也化解其余人的燃眉之急。可怜卫楚,一个人一把剑忽然要应付七八个人七八把剑。力战不及,惊险连连,卫楚只得带她避走,很快就退到罂粟的客房。罂粟一进屋就扑到药箱那里,从中扒拉出一丸jī蛋huáng大小的黑球。
卫楚错愕了一下,立即问:“这是什么?”
“师父给我的保命用的东西!”罂粟神采飞扬,扬眉冷笑道:“这下,我倒要看看他们凭什么杀我!”
屋外,孙诀火速将湿手帕分给众人并叮嘱他们堵住口鼻,末了高喊:“罂粟,事成!”
卫楚不明所以,只见罂粟冷冷一笑,将那黑丸丢向蜂拥而至的杀手。黑丸落地发出一声巨响,紧跟着白烟弥散,众人轰然倒地,痉挛吐涎,眨眼间躺了一地。
罂粟高兴的大喊:“杀我?也得事先掂量一下自己!”
卫楚瞠目结舌,等待看清一切,一脸的凶神恶煞,目光凶悍的一把揪住罂粟领口,险些就要把她拎起来,厉喝:“你做了什么?!”
罂粟吓得一颤,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便觉喉咙剧痛,险些就要被碾碎。见是卫楚,来不及气恼,先是倍感委屈,用力挣开来揉了揉脖子,吼了回去:“师父给我逃命用的东西,我不用,难不成还乖乖任他们宰杀?!”
“你!”卫楚气的说不出话,索xing放过罂粟的衣襟,一把直接捏住他咽喉,睚眦yù裂,红着眼怒喝:“师徒俩一样货色,一样心狠手辣,一样糙菅人命,怪不得结仇无数,怪不得被追着杀,怪不得……哼,我后悔救你,你死了也活该!”
“喝!”孙诀跳出来是为邀功庆祝,一见此景大惊失色,急忙一跃过去掰开卫楚手掌。
“卫兄,有话好说!”卫楚的手腕何其有力,孙诀只得用力猛击他紧绷的虎口。卫楚难忍,却不甘心就此放过,扬手一挥便将罂粟重重摔在地上。
罂粟饮泣,心里除了委屈,更多是害怕,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
师父常教导她江湖仇杀多半是你死我才能活,要她遇见仇人不必心软,她也的确没心软,却是一下子还是这么多条人命,第一次出手便还是这么多条人命,以后还有多少死在她手里?一个将死之身,犯得着用这么多条命下水,用这么多条命垫背?
卫楚直想逃避,临走恶瞪罂粟,恨不得食其ròu喝其血,怒喝:“你看她做的好事!”
“卫兄、卫兄……”孙诀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安慰罂粟,不经意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人个个七窍流血,惊慌万分的扑过去查看——一个死了、两个死了、三个死了……九个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