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_作者:兮光(41)

2017-12-03 兮光

  白染紧接着又叹:“倘若卫楚还在……”虽不知卫楚底细,可他毕竟能与罂粟高谈阔论,又用药救了溯烟,至少他这个锅台上的蚂蚁好太多。

  孙诀推开白染取而代之,指尖轻触罂粟的腕脉,略微松一口气——脉象虽浅,又迟缓沉重,却不是真的消失。有的救,绝对有的救!抹一把冷汗,急道:“我这就把人全都喊过来!”

  孙诀来去飞快,除了仍在熬药的赵潜全都到场。众人分别为罂粟诊断,脸色一个比一个yīn郁,全然无话可说。

  罂粟的状况倘若能被他们参透,毒王又怎会积劳成疾。

  了却溯烟那里的事后,赵潜总算姗姗来迟,一见众人脸色顿时明白一二。孙诀小心凑过去,附耳问:“你有什么办法?”

  赵潜抬眉淡扫,铿锵道:“等。”

  陆安槐接话,问:“你也没办法?”

  赵潜点头,深吸一口气又道:“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罂粟独自生活多年,未必没经历过类似的状况,既然那时她一个人挺过来了,这时我们便不宜贸然cha手。依我之见,还是先等等看。”

  在场唯有赵潜用毒的本事最高,他说的话自然无人反驳,也就等同于默许,纷纷叹息告辞。赵潜本也要走,举步时被孙诀扯住,看他目光坚定意思坚决,便随他留下,一待便是大半天。

  午时,赵霖徐轩二人送来饮食,身兼重任特地询问罂粟状况。外室逮到孙诀,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他“嘘”了一声,连道:“问不得,问不得!”

  赵潜从内室走来,目光深沉的一瞥,二人直觉闯下大祸。孙诀送二人离开,走远了一左一右搂着他们轻拍了下肩膀,语重心长道:“罂粟毫无起色,染哥自责过度,我们也就别刺激他。”

  从早,到午,到晚,到深夜,白染片刻不离开chuáng前,手指片刻不离罂粟的手腕。

  孙诀不知他这是何苦,一想他胸口的伤未愈便痛心疾首。yù言代劳劝他休息,谁料被赵潜先一步制止,并被拖了出去。

  “你要累死染哥?”孙诀大为不满的斥责,嗓音倒是放的很低,生怕被白染耳尖的听见。

  赵潜轻哼瞪他一眼,嗤之以鼻。“他欠下的人qíng,最好由他本人偿还,以免将来悔恨。”

  孙诀动了动嘴角,没好气的妥协。“倘若染哥也累倒了,我看你怎么说!”

  赵潜一愣,略一思量,道:“你别小看他,他会死死撑着。”药师谷最有名的犟驴,哪怕他们硬把人打昏了扛走,一旦他醒了就会处心积虑的过来。

  深夜里万籁俱寂,白染虽头昏脑涨,却也听到他们的争执,轻道:“夜深了,你们先回去,这里由我守着。”

  送走二人之后,白染狠狠揉了揉酸胀的太阳xué,借着烛火继续研读医书。他自住下后便一直钻研毒王的藏书,原本打算这离开之前通读个两三遍,并将重要的部分熟读成诵便可,结果却是,他连通读都来不及更遑论成诵。

  不同于溯烟,罂粟就算昏迷了也不得安生,时不时的剧烈抽搐,须得他帮忙打通郁结的经脉方可。

  白染无力跪在chuáng前,聚jīng会神为她诊脉。在每次抽搐之后,罂粟的脉象总会变的正常个一时半刻的,害他深深恐惧一个不注意这就成了她此生最后的回光返照。

  孙诀垂头丧气,赵潜睇他一眼,走到卫楚住过的地方停下,道:“你先回去小睡,两个时辰后再来顶替。”一跃到了房顶,悠悠然躺下,触目所及便是罂粟那里,白染的孤零零端坐的身影映在墙上。

  孙诀也跳上去,就倒在赵潜身侧,笑叹:“原以为你没心没肺,想不到,啧,狐狸就是狐狸,歪点子就是多!”

  白染的手指就像黏在罂粟手腕,怎么也不肯松开。然而,无论他意识多么坚定,终究抵挡不住不堪疲惫的身体,趴在chuáng沿囫囵睡去。

  罂粟倍感疲倦,先动了动手指,再动一动眼皮,奋力掀开几近胶着的上下眼睑。

  除了深入骨髓的疲倦,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不必多想,一切她都熟悉的很,包括这晦暗不明的寝室,也包括这好似在huáng泉路遛了个弯儿的疲倦。

  她虽不知这回昏迷了多久,依照身体的疲惫程度推断,自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为时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