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炀吃力道:“松手,我命令你松手!”他天生倔qiáng,惯于道破结果而非原因。
七王爷纠结了半天,还是不敢以身试法,打着商量,“你答应我不乱跑?”罢了,栽在这一老一小手里,算他上辈子缺德。“我犟不过你,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只要你不向我皇叔告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好说。”
丁炀两条小短手抱臂环胸,简直像个大阿福一样讨喜可爱。“如果你能把这些混在一起的糙药分开,我一定勉为其难的答应你。”
“好!”七王爷一脸悲壮,抹了把眼睛,“不过先说好,你不能告状!”
丁炀的小短腿蹦跶的飞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屋里,哪里管他还有什么jiāo换条件。
七王爷气的头顶冒烟,脑筋急转。很快之后,他的一脸气愤就变成优哉游哉,闲闲坐着翘起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的,心想丁炀若以为这就能难倒他,可就大错特错。但听他打了个唿哨,两个人影从暗处闪现,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
“本王有件小事jiāo给你们,务必办妥。”
两人相视,慎之又慎,“谨遵王爷吩咐。”
“你们两个,可都认得这糙药吧?”他抓起一把向前伸手,“瞧清楚了,我要你们把这些混在一起的糙药分拣开来,丁是丁卯是卯,不得有半点差池。”
两人面面相觑,讷讷点了点头。
七王爷拊掌大喜,走开之前再吩咐一句,“坐下仔细捡,有几样分几样,丁是丁卯是卯,绝不能留人半点口实。”罔顾两护卫一脸哀怨,他也转去屋里,洋洋得意。
“你怎么来了?捡完了?”又是丁炀眼尖嘴利的先打招呼。
七王爷抽出腰间的风雅折扇,唰的一声展开来,耀武扬威。“本王手下能人辈出,这等小事根本用不着劳烦本王亲自动手。”
等到丁楚变戏法似的弄出四菜一汤,分拣糙药的二人早就功成身退不知何处。丁炀见状哼了几声,倒是七王爷像个骄矜的孔雀跑来跑去的,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罂粟夹了一筷子糖醋鱼,酸甜度正合心意。“丁大厨何时开个馆子,我照着三餐捧场!”
“付钱?”
“免费!对我这救命恩人收钱,你怎好意思!”
罂粟第一次遇见他们,已是好些年前,青菀被她亲生父亲暗算中毒,差点一命丧huáng泉。幸好有高人相助,不光给了她保命药,还指点丁楚带她到滇南向师父求助。若没有她从旁力劝,师父根本不会出手,青菀也根本活不下来,也就不能嫁给丁楚,也就没有这雪玉可爱的丁炀。所以她自称所谓的救命恩人,绝无半点参假。
餐后,青菀约了罂粟四处逛逛,丁楚照旧撸起袖子收拾残局,丁炀却横cha一脚说孝敬爹爹主动洗碗。丁楚明知事有蹊跷,倒也乐得不用再沾一手油腻,顺从于他。
果然——
丁炀把七王爷推到灶台边上,顺手把一块湿布丢在他怀里,根本不管他的一袭锦服华袍。“来我家蹭了无数顿饭,洗一次碗也不委屈吧,师侄?”
卫楚摇头失笑,儿子这个xing,到底像谁?
从小到大十指不曾沾过一滴阳chūn水的七王爷,起先像个傻子呆若木jī,再来竟然欣喜若狂,仿佛沾了天大的便宜。他堂堂七王爷,立志做个定国安邦的天下栋梁,怎能不知民间疾苦到连碗都没洗过?!
洗,他洗!不光洗,还要崭新铮亮!
啪!
丁炀嘴角一抽。
啪!
丁炀眼角一抽。
啪啪啪!
丁炀嘴角眼角一起抽,直抽。他看了看不发一语的父亲,愧疚的低下头。
“住手,你别洗了,我带你见师父!”丁炀使出绝招杀手锏,转眼就惊讶失手。
“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若连洗个碗都惨败,何以烹小鲜,何以治大国!”
直到他又摔了几个,已经摔无可摔。看着满目láng藉,依旧趾高气昂:“本王赔,本王马上赔,本王有的是钱!”
☆、第二十三章
青菀带着罂粟四处晃了晃,聊了聊一别之后的过往。青菀的生活恰如罂粟所想的圆满,罂粟的生活也恰如青菀所想的单调。于是,当罂粟主动提及一人,青菀立即表明愿意带她一见。
罂粟暂时不想露面,与青菀一道躲在花圃的矮墙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烙在心中的人影。白染很忙,端坐在书桌后面浏览一本又一本的册子,手握láng毫笔饱蘸浓墨,时时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