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溯烟转而看着卫楚,又笑,似笑非笑的吓人:“你说她来了,还来抢我?呵,呵呵,老天开眼,不仅派她为我解了不必嫁人的燃眉之急,还给我这注定了委身黑暗的人送来曙光……那复仇的果实,一定很美妙吧?”
溯烟拧身离去,留下二人心惊胆寒。相对于溯烟的变化,与她所谓后半生委身黑暗,罂粟忽然觉得自己被卫楚欺骗的怨恨根本不足为道,讷讷发问:“她想怎样?”
门外,溯烟面对林惊风依旧乖巧,依旧像天下最惹人疼的好妹妹。
卫楚不语。过了很久,怅然叹道:“师父命我救他们,却不知他们……早就死了。”qíng字如何伤人?单看他们就能一目了然。
☆、第二十七章
卫楚亲自送罂粟回药师谷,讶异她竟还不会驾车骑马,单凭两只脚从药师谷走来。他不知如何感慨是好,愣了愣便问她如何从滇南赶来蜀地。罂粟坐在他身后,稳稳捉住马鞍,兀自一笑带过,什么也不说。
这种事,说出来了反而更显得她痴傻。
卫楚遂不追问,低叱一声,马儿扬蹄狂奔。骑马自然比走着快百倍,眼前景色须臾间便是一换。罂粟只觉得几个眨眼,药师谷近在咫尺。
药师谷前不知为何聚了很多人。远观气氛静若秋水,罂粟则想是暗流汹涌,沉天堕海的人找上门来,督促卫楚尽快。卫楚怔了怔,心思陡转千回,加紧策马疾驰。待到走近了才发现,这些人并非如他所顾虑,并非是沉天堕海提前上门。
罂粟看的愣住,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乌压压的聚着一两百个凶神恶煞之辈。不过,真要以凶神恶煞概括倒也不妥,个中掺杂一些看似书生意气的人,人数虽少但也不容忽视。
她瑟缩了一下,躲在卫楚身后观望。她有些怕了,怕身份泄露,怕这些人为师父、为她而来。
卫楚示意她稍安勿躁,随便找了一人询问发生何事。那人长相虽凶,黑脸虬髯,在罂粟的眼里远比林惊风更像一头大熊。却是,此人十分和气,进退有礼,又叫罂粟刮目相看。原来,他们竟是为了药师谷而来。罂粟松一口气,又看他们不像寻仇,便又问为何。那人答曰报恩,所有人都是为了报恩。
罂粟与卫楚相视一笑,下马穿过众人,众人慡快让道。门下,为首站着白染,其后站着几名长者,在后便是孙诀几人。那几名长者中,罂粟唯独认得赵昱崧,孙诀那几人中她倒是能认个大概,毕竟也在药师谷晃了十余天,许多人都能混个眼熟。
却是赵昱崧那些人中,个个气度非凡,纵然仅仅站着,仍给人一种指点江山莫奈我何的霸气。原本让罂粟震撼不已的赵昱崧,在这些人的映衬下,反而一点都不打眼。又或是曾经jiāo手,有些熟悉而少了神秘感的缘故。
见卫楚,白染脸上惊喜乍现,却也仅是点头示意。罂粟则一见他就移不开目光,觉得他实在可怜。白染自是没发觉,他正苦口婆心的劝这些人离去,说药师谷的大夫救死扶伤乃分内之事,不劳他们惦念恩qíng,更不愿他们cha手药师谷的私事,无论来者何人、如何残bào,药师谷人才济济自有办法应对。这些人哪里肯依,吵吵嚷嚷着扬言住下。白染纵有辩才,依旧像那见了兵的秀才,说也说不清,反正他们铁了心就是不听。
众人的共识是,不管他白染说了什么,药师谷的诸位前辈们又打了什么主意,他们势必留下,势必与药师谷共进退。
白染无奈,面对一群好心的“无赖”,他还能怎样,难道率人先打一架落个两败俱伤?他身后几名长者,其中纶巾灰袍之人道一句“由他们去了”,便先行离去。其余长者,除了赵昱崧,莫不叹息跟随。
赵昱崧端看罂粟身后的卫楚,冷问:“他是谁?”
罂粟一愣,不知一向不喜欢她的赵昱崧,为何盯着自己说话。
“卫楚,一位好友!”白染急道,笑看卫楚。眼下虽大敌临头,能见着恩人好友,还是不免心中大喜,默默高呼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一直在后方静观其变的青菀,一见形势既定,立即牵着丁炀的手,撇开顾自看热闹的七王爷跑了过来。青菀扑到罂粟面前好一通数落,命她千万不能一言不留的乱跑,害她担忧的又多了几道皱纹。
罂粟怕被白染问及她为何乱跑又如何遇见卫楚,一见他脸上有了丝疑惑的痕迹,立刻扯着青菀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