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燕坤的手机被明辉没收, 向也的电池耗尽,曾有良的也不争气只剩下一格电。
“省点用啊。”
向也在旁提醒。
“我不是才看看时间么。”
曾有良果然只摁亮屏幕, 又关掉,低骂一句。
“cao了, 才三点零七。怎么等到天亮啊,这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连个村子都没有。”
即使开了定位, 他们也没有足够的照明,单是凭那点月光,谁也没自信。
最主要是, 在地底下憋屈了三个多小时, 他们都已经jīng疲力尽。
积水泡得脚丫隐隐发疼,饥寒jiāo迫, 实在没力气再战一回。
向也把陶燕坤搀扶到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坐下,自己挨着她。
曾有良坐他们对面。
陶燕坤问曾有良要了手机。
“你出来前怎么跟吴妈说的?没惊动到我家老头吧。”
话是问向也的,听上去的确不想让家里知道,向也案子庆幸做了正确的决定。
向也如实说了。
“嚯。”
陶燕坤又发出标志xing的一声, 不知无奈还是想笑。
“看来吴妈也知道了。”她将手机递过去,“帮我拨一下吴妈电话, 我给你念。”
“说吧。”
“……”
“嗯?”向也豁然抬头, “你不记得的吧。”
陶燕坤讪讪地哼或是嗯了一声,向也丧气把手机还给曾有良。
向也不甘心问:“座机呢?”
“谁家里没事还用座机?”
“……那等天亮再走吧。”向也站起来,拍拍屁股,借着月光环视四周。“先生个火烤烤吧。我去找点枯糙。”
暮chūn时节, 浅滩上绿意盎然。许多茅糙从石头底下冒出,郁郁葱葱,自成一景。
要找到枯糙,可比冬天时分困难得多。
曾有良站起来,“我去吧,你在这里陪坤姐。”
向也想想也是,叮嘱:“别走太远,找不到就回来吧。”
曾有良以残存的力气反驳:“当师父的还用你说,呆着吧。”
向也懒得抬杠,遂又坐下。
陶燕坤听出异常,问:“他是你师父?”
向也扶着脖子,累得声音也萎靡了,“算是吧。”
“那我呢?”陶燕坤说,“三年前你看我打灯的时候,不是说要拜我为师么,记不记得?”
向也转头瞅她,在雨水道里的时候,他的头发不时曾到管壁,零零碎碎搭了不少灰尘,刘海贴在了两鬓,倒是不能再借着刘海打掩护偷偷摸摸看她了。
“你是我女朋友。”
向也肩膀蹭了蹭她的。
“难道你想让我当杨过?”
陶燕坤幽幽道:“你不觉得,我比较符合李莫愁的角色么。”
向也嗤笑,“李莫愁都搬出来了,gān脆当灭绝,好歹人家还有一个门派。”
陶燕坤及时把话题拉回来。
“你身上的本事,都是从曾有良那儿学的?”
又绕回他的老本行,向也蹙了蹙眉头,可又无法含糊带过。今晚他们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如果不解释点什么,实在无义慰藉她平白遭受的苦难。
“算是吧。”向也说。
“算是吧。”陶燕坤学着他的语气,“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我也不会多说你什么。”
“……”
向也晃晃脖子,“你累了么,要不要休息一会。”他拍拍自己肩头,“来吧,睡一会,等下曾有良回来把火生起来就好很多了。”
两人身高差刚合适,陶燕坤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
“冷么。”怕打扰她入梦似的,向也轻声问。
陶燕坤又往他身上缩了缩。
“鞋脱了我给你焐焐?”
“闭嘴,睡觉。”
“……”
自责像月光下的yīn影无处爬上他心头,一切波澜都归结于他。
他揽紧了陶燕坤,脑袋刚好歪到她的发顶上,贪恋地蹭了蹭,阖上沉重的眼皮。
曾有良兴冲冲抱了一大扎枯糙树枝回来,正准备邀功,发现那对逃难鸳鸯雕塑一般,互相偎依,无声无息。
曾有良表qíng垮下来,尴尬地抿抿嘴,寻了他们的下风口,开始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