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也和曾有良兵分两路,一个继续前进,一个上楼。
向也先迎来一间书房,手电筒白光之下高及天花板的书架显出威武的轮廓,他失神片刻。
另外三面墙壁唯一悬挂的一幅极光摄影作品,与向也所要搜索的东西大相径庭。
也许藏在书架上?手电光圈重新回到密密麻麻的书脊,舞台灯光、灯光设计……
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向也后退转身,可能是手肘可能是背着的画筒,只一瞬间的事,“凶器”已经不可考证,沙发边架子上一个东西掉落下来——
向也眼疾手快去接。
第一次没中,相当与打了它一掌,然而已经没能有第二次……
陶瓷俄罗斯套娃散开好几个部件,大的噼里啪啦碎裂,小的没碎咚咚滚地板上,在空dàngdàng的房子里格外响亮而瘆人。
向也依旧维持沉身的姿势,生怕稍一动又引发更大声响。
可四周寂静如初,仿佛刚才那意外只是紧张的幻觉。
向也左右瞄瞄,并无异动,于是继续轻脚往里边的卧室门走去。
刚往右手边扫一眼,登时吓得汗毛倒竖,手电险些脱手。
就在他两米外的门口,孤魂野鬼一样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是仅凭长发来的第一判断,因为对方挺高,借着手电筒的光可见她穿了一条深色袍子,领口开得很低,好像没穿打底衫,袍子与肌肤黑白分明。
她没注意到向也似的,扶着墙慢吞吞往外移动。
不说这是向也第一次行动,放曾有良在此,遇上这等聊斋怕也是一个措手不及。
幸好向也反应过来,揿灭手电,可女人似乎毫无光感,继续摸索前行。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脑海里迅速成形,向也站着不动,忽然闪了闪手电,女人恍若未见,眼睛也不带眨一下。
“吴妈,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女人站定朝书架问,而向也就在她一步之外,屏住呼吸盯着她。那道声音钻进他耳朵,留下奇怪的第一印象,向也无暇回味,倏然之间,女人缓缓转头向他。
时间刹那凝固,两人视线似乎在昏暗里对上了。
如果心知有异,胆大的应该抄武器过来,胆小的就装睡混过去,这样步步bī近,倒像是送死的。
“吴妈?”
女人扬声吼道,声音只是疑惑,并未多一分恐惧与慌张。女人白皙瘦长的手机械地朝他脸面探过来。
向也明知道应该立马打晕她,但怀着瞎猫撞上死耗子的侥幸,没有动手。
他脑袋后仰,避开她的摸索。
女人抓了个空,收回手没有下一步动作。
向也也在等待,想要拆穿她伪装似的。
下一秒,女人忽然bào戾尖叫,几乎撕裂他耳膜:“吴妈——!你再不出声我扣你工资!!!”
向也一记手刀往她后颈劈去,女人窒息般呻|吟一声,惯xing往前栽。向也连忙扶一把,将她安置在地板上。
起身前发现女人大冷天里赤着脚,看来不单眼睛有问题,难道脑筋也不清楚。
怕援兵马上抵达,向也不敢久留,匆忙踏出房门那一刻,路灯倏然亮起——电力恢复了。
曾有良和他在楼梯口打了照面,还未来得及问清状况,向也催促快逃。
等车开出小区,向也才把背着的圆筒解下丢后座,按下车窗,冷风chuī得灵台平复清明,他探手把车门上“有线电视抢修车”几个字一一撕掉。
曾有良摸摸圆乎的下巴,幽幽道:“所以,任务失败了?”
向也表qíng触礁,“不是你教我不对老人女人和小孩下手?”
曾有良不甘心地说:“那也有可能东西不是她的,她只是一个住客或者什么,啊,也可能是装瞎——”
向也抢白,“那也是女人……”
曾有良只能gān巴巴笑。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片刻,向也把能够得着的字都揭下,揉成一团扔在脚下,才又想起重要的事。
“上面……会有什么动作?”向也闷闷地说,“他们可不管咱们这套‘节日假日不开工,老弱病残不下手’教条吧?”
“啊?”曾有良一改往日唠唠叨叨,装没听见地哼唧一声。
向也知道,此事已不在曾有良的控制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