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也说:“不带上我去我不猜。”
“……”灵婵自讨没趣供了底,“老曾请我吃KFC。”
大概这类快餐食品是每个小孩的童年执念,向也以前也有,被陶燕坤带去过一次,感觉也不过如此。
“怎么不给我打包?”向也道,“是不是老曾太抠门了没剩下?”
曾有良细声细气辩解,“胡说,全家桶呢。”
向也不在此话题上多停留,把灵婵哄去看电视,两人躲进曾有良的房间里。关门前特意把电视机音量调高,灵婵瘫躺马桶圈沙发上,不时摸摸滚圆肚子,腿也不带晃一下。
曾有良从门背后仔细听外头动静,灵婵没挪过来,于是放心地跟向也说:“你来得正好。”
向也截过话头,“别抢我台词。”
曾有良作出以师父自居的谦让,“行,小孩优先,你先说。”
剜他一眼后,向也压低声:“上回那定金,我想拿点急用。”
单身汉花销不多,向也平日正经工作的工资已经够他日常开销,从没见过他往家里补贴,这样开口要钱还是第一次。
曾有良掀起小眼皮,问:“咋了?”
“有用。”
“啥事,说说。”
“给我就是了。”
越含糊越有诈,“那么机密,连我也不能知道?”
向也只得找借口,“泡妞。”
曾有良脖子梗缩,“……哪个高级妞那么贵?”
“是啊,死贵死贵了。”
“……”
曾有良拉开衣柜门,把下层一堆花花绿绿衣服扒拉开,露出一个墨蓝色双锁保险柜。曾有良蹲过去先按下密码,然后到向也,柜门嘀嗒开了。
厚厚的几沓现金,本来约定等尾款到位再一起平分,如今向也急用,曾有良也开明地让他拿去救急。
向也保险地数了两万,收进夹克内袋,重新把保险柜门锁上。
“先借着。”向也说。
曾有良抬抬下巴,“泡到了别忘了带来给我瞧瞧。”
“必须的。”向也从夹克外面确认xing地拍了拍,“对了,你说找我什么事?”
曾有良把衣服随便理了理,保证可以关好衣柜门,拉他到chuáng边坐下。他抖出一支烟先递给他,向也依旧不抽,曾有良也没点燃,把玩地捏在手上。
“咱们不是做成了这一单吗,最近又有人想找我继续gān,有这个数——”曾有良比出OK手势,“怎么样,gān不gān?”
向也皱皱眉。
曾有良继续深入,“我查了一下,那人是个贪官,还跟同单位的女人闹过桃色新闻,但被压下去了,结果当然是那个女人倒霉,被下放到其他单位了。”
曾有良果然了解他。向也与他一样,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行动的本质,比如灵婵那次,就因为对方是个公车色láng,向也出手了。
但没办法,不得不说向也很有天赋,第一次出手便gān脆利落,曾有良甚至怀疑,他孤身飘dàng是因为父母都在铁窗里。
可是向也摇摇头。
曾有良愣了,“你什么意思?”
向也说:“我不gān了。”
每个字都懂,凑到一起却成了一句深奥的话。
“什么叫你不gān了?”
向也换了一个文绉绉的词,“金盆洗手。”
曾有良一时无话,默然衔起手里的烟,佝偻着背沉思。
“为什么?”
向也不愿多说,“没什么。”
“为了那高级妞?”
这词听着容易混淆又刺耳,向也并不太喜欢,辩解道:“她有名字。”
曾有良没料到向也执着于此,心里俱是被背叛的怆然,话也吝啬了,“至于吗?”
向也说:“就这样了。”
“当真?”
“嗯。”向也试着解释,“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曾有良一脚踩chuáng底支棱出的行李箱上,胳膊肘靠在膝头默默抽烟。隔了一道门板,电视机的声音依然盖过他们渐渐锋锐的沉默。
窗户来风,一根烟然到尽头,向也坐下风口几乎分享了一半,曾有良还是用那条尖细又缺乏气势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