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骂完,仿佛犹似还觉得不解气一样,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的小郑,仰头问众人道,“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此时众人还沉浸在他那个心眼与马眼的粗俗比喻中,纷纷捧场地夸赞,“于瑜你总结的可真够jīng辟啊。”
耿晧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于瑜比在身前的那只手,此时也说不出什么“没错,我就是图他器大活好”之类的玩笑话了。
他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忍下心底泛上来的阵阵酸楚,低着头心想:真的,在他们眼里,老祁这个人也就是这样了吧。
满身的缺点,简直像是条烂到骨子里的臭虫。
这样的认知,让耿晧心里觉得更加难过。
他想即便出来玩了,也还是一样的索然无味。
哪怕周围再多的人、再热闹的气氛,也驱散不了自己心里那种挥之不去沉滞感。
如有重负沉沉的压在身上,压得他仿佛要窒息。
这时候孙衍之走过来了,他其实来得很早,刚才一直在吧台买酒。这会儿结好了账才回来。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衬衫和裤子,袖子挽到手肘,手腕上带了一条日本匠师手作的檀木串,整个人显得英俊潇洒,又儒雅贵气。
他手上亲自端着两个杯子,一杯是他自己的,另一杯是耿皓常爱点的长岛冰茶。
“耿晧,你过来了,你脸色看着还是不太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放在了耿皓面前。
原本坐在在耿晧另一侧的小郑,一见到孙衍之,立马将位置让了出来。
“孙总,坐这儿!”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耿晧开玩笑,“真的,耿晧,你和老祁分了多好,你看孙总对你多体贴?”
孙衍之闻言勾起嘴角笑了笑,挨着耿皓坐下,有些小心地问:“你……真的和老祁分手了?”
耿晧低着头,浅浅抿了口酒,缓缓点了点头。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自己的朋友们说,说自己很难过,失恋很痛苦,说他其实希望得到安慰,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老祁?
这些话耿皓一句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朋友们也不会理解。
耳旁传来孙衍之温声询问的声音:“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在你家,祁宏到底还是介意了。”
“也难怪你们要吵。毕竟,老祁这人一向心眼比较小,连气量也……”
孙衍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像是怕伤害到耿皓的感qíng,又或者是不愿在耿皓面前,这么不给祁宏留余地。
“那天晚上……?”Andy突然叫了一声,觉得自己好似抓住了敏感词,“等会儿?!什么qíng况,孙总你哪天晚上在耿晧家里?什么qíng况啊?”
Andy如此一叫,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大家纷纷侧头看着孙衍之。
孙衍之抿着,摇了摇头。
“能有什么qíng况……前天不是耿晧不出来,你们担心他……所以我奉命过去给他送蛋糕了么……我只是……陪了耿皓一会,半夜的时候老祁回来了而已……”
他这么说着,垂下眼睛,浅浅叹了口气。
“你们是了解耿晧的,在没和老祁分手以前,他怎么会和我有什么?我也真的只是单纯地陪了他一会儿。”
Andy哀怨地瞟了一眼耿皓,颇有些惋惜的叹气:“这也太可惜了吧……”
耿皓没有说话。
他从孙衍之的皮烟盒里,取了一根手卷烟点上。
其实他平时都抽凉烟。只是这会儿,却突然想要一根劲儿大的。
“啪”的一声,火苗燎着烟卷,缓缓冒出白烟。
耿皓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浓醇的烟雾,从嗓子眼儿一路呛进了肺里。
qiáng烈的烟雾伴随着尼古丁,带来了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过多的二氧化碳进入大脑,让神经产生了些微恶心作呕般的晕眩不适。
他捂着嘴,沉闷咳嗽了两声,然后着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开。
一个多小时后,一桌人东扯西扯的闲聊着,杯子里的酒几乎都见了底。
小郑提议先去吃个饭,然后转场去Des玩,他听说今晚来了个挺有名的外国DJ,应该会比往日更热闹。
这时耿皓终于找到了机会,他扯了扯于瑜的袖子,小声说着:“你们去玩儿吧,我就不去了。昨晚……我一夜没睡,实在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