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说要用对抗梦想的顽qiáng面对未知,不qiáng求也不奢望。
正看得出神时,饭厅里传来石念催促的声音:“你在那里磨蹭什么,吃完了咱们还得去网吧呢!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为他画封面确实是不收费,可做为jiāo换,林沂每个月要陪他去网吧通两次宵,他如何也想不通,家里明明都有电脑,为什么还要往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钻。
石念因为自身的病,早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模式,可对于林沂来说,熬夜无异于要他的命,每每上了一两点,他的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即便这样他还是要他陪着,哪怕是网吧睡也要睡到第二天天亮之前。
两人食量都不怎么大,三十个饺子勉勉qiángqiáng吃完,出门前石念换了套衣服,说是网吧太脏不能穿白色的。
于是林沂说:“知道脏你还去?”
石念一面扣着扣子一面向他走来:“玩游戏就得去网吧,一个人窝家里没气氛,连骂个人也骂不过瘾。”
林沂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多,娇qíng。”
石念比他大四岁,刚过而立之年,他有一副蒙蔽世人眼睛的皮囊,比起林沂还有过之无不及。
白化病对生活带来的一系列不便在这方面给予了足够的补偿,让他在欺骗别人的同时也欺骗着自己,年龄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个数字。
两人是步行去的,到网吧的时候正好到包夜开始的时间——十一点。
想来小镇上将qíng人节当光棍节来过的人比比皆是,二百多台机器所剩无几,包厢则更不用说,没有一间是空的。
两人在吧台前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上三楼的沙发区。
林沂是个游戏盲,除了扫地雷与斗地主其它一概不通,于是上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音乐软件,挂上耳机就闭目养神起来。
出门前将眼镜取了,除非将脸贴在屏幕上,不然一个字也看不清。
频频侧目打量石念的人有许多,一半是因他的外貌,一半则是因他的‘出口成脏’,夹沙糕、脓包、路皮子、得得……晒地特有的骂人词汇被他轮流说了个遍,显示出他与长相极不符的粗鲁,还有游戏里面人的无药可救。
林沂趴在电脑桌上睡了一会儿,裤兜里的手机连续的震动将他震醒,打开手机发现‘微他’有新消息。
这个软件下了有两三年,他借着这个软件不知排遣掉了多少个无可事事的夜。
他知道自己用腼腆沉默的面具欺骗了不少人,不是刻意形成,只是在这个不能轻易坦露隐私的时代,戴着面具也是qíng非得已的事。
必竟在他人生至关重要的那一年,还没打造出面具的他,被一场由口水形成的洪流拍打得无颜立足于人前。
为此,他奉献出了十年的时间用来漂泊与逃避。
点开消息,对方的距离与自己只有几百米,即便数据略有偏差,若是有心,一场速食就在眼前。
发来的私照看着不错,luǒ、露的上半身有八块标致的腹肌,鼻梁直挺,浓眉,嘴唇丰满微翘,何止是林沂喜欢的类型,想必是所有O会喜欢的类型。
开场直截了当:“要是约,就发张照片过来。”
林沂不怎么爱自拍,相册里几乎全是动漫图片,于是打开相机,连着拍了十几张,挑了一张略看得过去的发给对方。
几乎秒回,看来对方对自己也很是中意,接下来的对话有些出乎意料,网吧的座椅出卖了他的坐标,那人莫名其妙的叫自己等等,三十秒后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有种见了鬼的感觉,有些惶惶然的四周打量,但凡往他这个方向走的人都有可疑。
五百度的近视使五米开外的人脸无法辩认,一个身形颀长走路姿势略有些拽的人走了过来,没有转弯的迹象,而是直直到了林沂面前。
石念一心扑在游戏上面,哪里知道这边的qíng况,身后的影子黑压压的盖了过来,他一扭头,发现林沂正与一个陌生男子对视。
林沂的私生活他很少过问,却也知道没那么纯粹,GAY的圈子本来就鱼龙混杂,想必比镇上那条终年散发着恶臭的河流好不到哪儿去。
来人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定格在刚才的对话框,这时石念已转过头去,有种‘随他去’的感觉。
林沂站起身来,对石念说:“我过会儿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