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钱庄那边给出的最后期限是这周末。现在才周五,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应该,他这样安慰自己道。
他从黑名单里找出她的号码再拨过去,他打了很多遍,一直到挂断都再没有人接通。
今天画室找来的模特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染亚麻灰色头发,模样标志,嘴角有一粒小痣。
梁教授今天留的任务是完成线稿。萧恒稍微热了下手,跟模特简单提了几个要求,对方点头说好。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她脱掉外面厚实的大衣,将头发松松地挽起来,仅穿着米色衬衣和烟灰短裙,悠闲地坐在靠背椅上,目光散漫地望着花瓶里新鲜的花束。
萧恒先前就觉得她眉宇间神态像年轻时的邱淑贞,野xing难驯,可安静下来又别有一番风qíng。
“这样就好了吗?”她似乎还不确定,转过头问自己的雇主,“不需要做别的了?”
萧恒正挽起袖子,从盒子里取出图钉,将画布固定,只含糊地从喉咙里发出点声音当成肯定。
他的头发有些长长了,遮住视线,被他随手捋到脑后。
画室的墙上没有钟,时间的流逝就更容易被忽略,他又是一旦投入到某件事里就很难被打扰的xing格,等再回过神来,模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外边天也早黑了。
他用麻布盖住未完成的油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和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
周末的夜晚是从八点开始的。路上他经过繁华的商业街,城市巨幕上似乎在放什么东西,天空亮如白昼,广场上四处都是人,半点都看不出冬日的冷清。他给尹时京发信息说自己要到了,也许是那边太忙的缘故,许久都没有回应。
等他到尹时京家时时针都已指向了数字9。客厅灯是黯的,冰冷的天光倒映在窗户上,可能是早上人走得急,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关,透心凉的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显得无比冷清。
尹时京家的冰箱和他差不多,典型的独居男人,只有矿泉水和几听啤酒。他倒了杯水吃药,然后站在黑暗里,死了一般,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焦虑和痛苦还是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恐慌得不能自己,如同被淹没在熔化的铁水里,粉身碎骨。
窗台上有怪物小小的影子,它们伸出畸形的手指,拉着他,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想要他加入到他们当中……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时,他猛地醒悟过来,喘了口气,发现自己抖得如同置身寒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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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十点多,尹时京终于回来。他身上带着几分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
“你吃过没有?”卧室里暧昧的灯光下,尹时京一手松领带,一手解扣子,不出一分钟整个人瞬间从一丝不苟的商务jīng英变得放松而慵懒起来。他脱掉西装外套也不停下,又开始脱有些皱了的衬衣,或许是前段时间大量人体结构联系的缘故,萧恒留意到他光luǒ背脊上肌ròu随着手臂动作的颤动,有些挪不开视线。
直到尹时京似笑非笑地和他视线jiāo汇,他才咳了一声,“吃了。拖到这个点也只能是夜宵了。”
“那你要吃夜宵吗?”尹时京坐到chuáng边的椅子上,双手随意地叠放在腿上,“好看吗?”
“不要。还可以。”意识到他问了什么,再联系到以前的一些事qíng,萧恒恍然大悟,“之前你也是故意的,对不对?”而他就因为那一闪而过的背影,被qíngyù缠绕,拿幻象做替代,在痛苦里自慰。曾以为是无意的举动,现在再度解读,应当都是某个人的处心积虑。
他身不由己地陷落,可除了陷落又能怎么做?尹时京比他本人更了解他的yù望根源所在。
“很高兴我对你这么有吸引力。”尹时京凑到他耳朵边讲话,呼出的气息痒痒的,“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眼光有多高,这差点让我很难办。”
萧恒耳根有些发热,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你一直都是。”令他从少年时就魂牵梦萦。
在对他示好的人当中,好看的人有那么多,当中也不乏混血儿,可他的眼中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尹时京,再没有其他人,而他居然需要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才肯承认自己的心是狭窄的。
尹时京看过来的眼神有几分复杂,似乎是懂了他未曾言明的深意,然后和他接吻。他吻得又快又急,带着粗糙的yù望,一遍遍地蹂躏着萧恒的嘴唇。萧恒早就洗过澡,身上只穿了宽大的浴袍,浴袍带子在chuáng上滚一遭自然散开,露出底下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