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西立刻哀嚎一嗓子,仿佛刚才那个情圣一样的人不是他,“你可不能玩弄我的感情!”
林彦:“说的好像我很渣一样,不然放宽一下限制?”
贺正西泄气道:“怎么放宽?得对我好点儿啊。”
林彦想了想:“怎么着也得等你满18岁,我不能跟你一个未成年搞到一起,不合情不合理的,别扭。”
贺正西急了:“为什么?!”
林彦:“咱们太年轻了,往后你身边的世界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好。你说一辈子那些话,我理解,但也非常害怕。”他话里秉持的理念,跟许嘉临有些像。贺正西隐约听出来,林彦是对他没有信任。
“你懂我意思么?”林彦又问。
贺正西反问:“你怕我变心?还是怕自己会突然喜欢上哪个女人?要么就是怕我会有自己的圈子?”
林彦诚恳道:“我只是希望,咱们俩都能不受束缚地活着;你现在认为自己早就足够自由了,但真正自由的量,很多时候要看你遵守了多少规则来定。这个世界上各式各样的禁锢太多,所以在能够自我支配的东西上,尽可能自由自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贺正西皱眉不解:“你没必要为了我多做考虑。”
林彦歪头:“哪有那么无私?我分明也在为自己做考虑。”
贺正西沉默了,他随手扯了一小片胡椒木的叶子拿在手里,来回捻着玩了一阵子,等日光从两人耳侧越到正前方,他把叶子丢进土里,大模大样地摊开胳膊。
“18就18,但我也有条件。”
林彦饶有兴趣道:“可以,说来听听。”
“不能对别人动心。”
林彦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的,“你跟狗一样在前头杵着,我连人都见不着,去哪儿动心?”
贺正西牵起林彦的手,在手背上嘬了一下,砸咂嘴,有些意犹未尽,“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懂我意思。”
“刚手上出汗了,你没觉得咸?”
“你又在转移话题了。”
林彦抽回手,站起身朝大巴路过的方向看了看,转过脸道:“那你也别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贺正西问:“什么语气?”
“自以为能掌控所有。”林彦把手抬到额前挡住阳光,依旧看着路,只留给贺正西一个后背。
“……哦”
贺正西自觉很委屈。他不过强势了点儿,怎么就变成掌控了,明明是你一直在掌控我,虽然,是曾经有过这种想法。贺正西兀自专注地琢磨着,认为今后跟林彦说话,还得继续斟酌方式方法,把投其所好进行到底。
大巴姗姗来迟,路上,林彦惯例安安稳稳补眠,再下车时,他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两人到老板娘的店里吃了午饭,跟那边的熟人喝茶聊天,傍晚回去后,林彦又同蔡栩生没脸没皮地讲了十几分钟电话。
贺正西那颗起落不定的心,也慢慢雨过天晴起来。
翌日,他们再次踏上了返程。去过许嘉临那里,兄弟俩回老家的终极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自林彦上大学以来,这样匆忙而重复的短期旅行,每隔几个月就会出现一次。贺正西理解林彦与许嘉临之间深厚的感情,但从根本上来说,他很不愿意林彦的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许嘉临的事情,必须尽快换环境。何况,林彦这次极其突然地在监狱外发作,让贺正西很心疼,并且充满警惕。
林彦让人拿捏不准,又十分善于伪装出一副快乐无忧的模样。贺正西学习之外的那点钻研精神,几乎全放在了林彦身上,但距离大功告成,仍旧有距离。
他们在燕城西站下车时,恰逢傍晚7点多钟,林彦看着外面昏沉阴暗、浓云密布的天,开始翻包。
“我带了。”贺正西把伞递过去,“特别大的那把,俩人正好。”
林彦直起腰:“先收着吧,出去看看再说。”
两人走出车站,在路边等公交,几分钟后,雨点稀稀拉拉地开始往下落。贺正西正要撑开伞,却看见林彦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瞟另一个方向,他顺着视线看过去。那头站了一个20岁上下的年轻人,也在向这边看。
“熟人?”贺正西问。
林彦转过脸:“好像是吧,高中同学。”
贺正西抖开伞撑到两人头顶:“过去打招呼吗?”
林彦摇了摇头:“不去,车来了,回家。”
“行。”贺正西扭过脸又看了一眼那男青年,对方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看动作是想要跟过来。贺正西感觉那人神色微妙,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