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小输入密码的时候,又断断续续地来了多条信息,点开微信,逐条阅读,看着看着,手竟渐渐地握不住小小的手机,手机不知不觉地滑落。
“走咯,坐大灰机找大爷爷小爷爷去喽!”余晖把余中华夹在腋下,故意加快脚步,营造出高速的错觉,依次将三兄弟送到余秋风和马千里的卧室。
包小小怀孕七个月后,马千里终于不再忧心小两口不顾身体胡闹,再者,月份大了,孕夫愈发辛苦,因此三兄弟每晚都和大爷爷小爷爷睡,余晖则专注于照顾包小小。
余晖回到卧室,见包小小犹自失魂的神态,纳闷:“怎么了?包子。哪儿不舒服?”
包小小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余晖这才发现掉落在他腿间的手机,毫不留意地拿起来,漫不经心地问:“谁来的消息?俱乐部有事儿?”
余晖边问边低头翻阅,看着看着,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脸色突变,舔了舔瞬间gān涩的嘴唇,结结巴巴地不知所言:“包子…我…我…我…”
摆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停留在微信对话窗界面的屏幕赫赫然地显示白玄海发来的消息。
[是我对不起小小,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何曾不想与他相认?可是,那样对他是不是太残酷?]
[当年我抛弃他,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的错。]
[我不求他的原谅,也没想过要和他相认,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余晖,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爱他,照顾他,呵护他。他自小得到的爱太少太少,我请求你,这辈子都要好好爱他,照顾好他。]
[我不想打搅他的生活,小小现在这么幸福,有你,有儿子,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事业。见到他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多谢你给我发他和孩子们的照片,我经常翻来覆去地看,却怎么都看不够。]
……
支离破碎的信息,稍加思考,便串联成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没错,白玄海竟然是包小小的生父,是他的生身之人。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良久,包小小语气平和地问道。
“是。”余晖点头承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包小小照旧是波澜不惊,接着问道。
“白大夫第一次给你检查的时候,他发现你手腕上有颗胎痣,当年他遗弃的孩子手腕上也有颗胎痣,形状差不多,看了你的病例,年纪也相仿,就怀疑…后来抽血检查,他就偷偷地留下了你的血样,做了DNA对比,果然,你们是亲生父子关系。那回,他在医院大厅叫住我,就是跟我说这事儿。”余晖讲述完过程,余光偷偷地瞄着包小小。
“那你什么不告诉我?”包小小终于抬起头,四目相对,眼神里并没有余晖预想的愤怒和埋怨,只是透着深深的疑惑。
余晖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实话实说:“包子,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是我答应了白大夫,要保守秘密。包子,其实白大夫当初遗弃你是有苦衷的,我和他,我们瞒着你,也是有苦衷的。你想想,你那时候刚刚受孕,又怀着三个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怕你受打击,回头身体和孩子再出个好歹。这期间,白大夫和我也聊过,怎么说呢,他…他是害怕面对你,他生了你却不养你,遗弃亲生骨ròu,败坏伦理道德,这些道理他都明白。所以,他觉得愧对你,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他也知道,要你接受他,原谅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也没奢望与你父子相认,就是通过我,多了解点你的现状,看看你和孩子们的照片。我觉得他的要求也不过分,他怎么说也是你爸…也是生你的人,我就偶尔给他传点孩子们的照片,偶尔跟他说说你的qíng况,排解排解他的愁困,就这些。”
包小小静静地听余晖说完,满脸漠然,不知是惊讶地难以表达还是尚未从震撼中缓过神儿,整个人处于呆愣的状态,机械地看了眼闹表,淡淡地说:“老余,不早了,睡吧。”
待包小小钻进薄被躺好,余晖关了chuáng头灯,肘压枕头手撑头,侧身观察包小小的睡颜,生怕他心理或者生理哪里难受却qiáng忍着不说,包小小紧闭双目,呼吸均匀,看似睡熟,实则假寐,枕边人的余晖又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刻意装睡。
余晖的手伸到包小小的被窝,轻轻地摸着大肚,仔细地感受胎儿的动静,幸好胎儿未受影响,腹内安稳,放心地舒了口气,抽回手,脑袋顺势向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