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握着手里的命令状,他幻想着卧室里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在等着他,等着他一起庆祝他荣升为少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当然也一样。从入伍的第一天起,他就曾无数次想过有一天能穿上将官军服,然后挺胸抬头地站在千军万马之前,长臂一伸,像古时候的将军一般狂勇厮杀!
潜意识里,他并不是不欣喜,而是没有了共享他这份荣光的女人,这少将就失去了意义。
“连翘我回来了……”
低低昵喃着,他大步走进了卧室,坐在她以前常坐的chuáng头上,将手里的命令状随手放到chuáng头柜上。
可是手下一抖,那命令状的硬壳就碰翻了上面那个水杯,水醒里还剩下的半杯水就顺着chuáng头柜流向了下面的抽屉……
心里一惊,他急忙抽过面纸手忙脚乱的擦试着,然后腾地拉开了抽屉擦试着流进里面的水渍,等弄好这一切,他看着抽屉,眼眸里的悲伤再次蔓延,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本烈士证书。
大手轻轻地伸了进去,他取出了那本烈士证书来,大手轻轻的摩挲着,耳边顿时响起了划过六年前的声音:
红刺特战队机要参谋连翘,在与NUA组织的战斗中,为了国家荣誉而光荣牺牲,享年21岁,特追授一等功一次,勇士勋章一枚……
而当天晚上,她曾经拜托给他照顾的小姨,乍想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病发不治身亡了。
对不起了!
对不起了!他没有做到!
怔怔地看着烈士证,他哽咽着喉咙,良久良久纹丝不动——
……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的坐机电话铃声大作,突兀的划破了寂静,可是,他还是没有动,他不想去接,不想去听。
但那个电话就像魔障了似的,不管不顾的一直惊叫,好半晌他终于烦躁地走了过去,手指拽住那根儿电话线,他正准备扯掉,又停顿了两秒,转而缓缓地接了起来。
“喂……”
“我的老大啊,你可算接电话了,急事啊,急,急,急……”
被卫燎说得头皮发麻,邢爷眉头拧得更紧了,“有屁就放!”
嘿嘿一笑,卫燎的心qíng貌似挺好,被骂了也是止不住的欢乐,“你仔细听我说啊,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激动,不要冲动,不要……”
“说重点!”他怒了!
果然这么一吼忒有用,卫大队长加快了语气,飞快地流出一串动人的音符来,“老大,周益昨儿不是去加州参加那个什么中医药研究所的课题辩论么,他说他在那个研究院的墙上看到了嫂子的名字和照片……”
“什么?!说清楚一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邢爷顿时提高了声音,鼻子猛地一酸,急切地问。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不曾死心。
那事之后,他去了爆炸现场,派兵仔细搜索过,找到了那颗被炸变形了的子弹,和那个完好无损的卫星信号接收芯片儿,可是他的女人,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于是,他委托了总参二部国内国外的军qíng特使们多方查探,就差把地球给翻一遍了,却丝毫消息都没有,整整五年,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绝望之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没了,她真的没了。
一年前没有再麻烦人家寻找,而这时候,却突然传回来这条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新生。
……
两天后,M国,加州。
艾擎看着那个抱着中医古藉苦读的女人,不由得怔愣了。
六年过去了,她宛如一只蜕变后的美丽蝴蝶,以前清新亮丽的小姑娘,在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母xing的光晕后,既便不需要亮眼的衣饰,也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执业的中药师了,年纪轻轻的她,加州中医药研究院的导师们论中医理论,竟毫不逊色。
他一直知道,她是特别聪慧的女人,无论学什么,只要真专研进去,一点就透。
坐在这儿半晌都没有人理会的他,看着眼前明显六年前还要漂亮的女人,他摇了摇头笑了,“每次来看你都这么拼命,gān嘛呢?”
将额头上浓厚的刘海轻轻拨了拨,连翘牵着唇笑了,那美丽的梨涡尤在。
“赚钱,养女儿,现在得靠这祖传的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