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原璟坤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井建业不相信,没接苹果,又问:“那是不是晨晨出了什么事?”
“没有。熙诺挺好的。您别多想。”原璟坤怕他刨根问底,把苹果塞到他手里,站起来往厨房走。“齐姨,给你下礼拜的菜钱。”
井建业举着苹果,没吃,他隐隐地觉得龚熙诺肯定出了什么事,原璟坤分明是在敷衍他,骗他。
原璟坤离开公寓,天色已晚。
初冬寒意袭人,他竖起棉服的领子,将拉锁拉直顶端,用衣服包裹住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心凉而瑟瑟发抖的身体。
天气yīn郁,好像要下雪。
小区外通往汽车公jiāo站的小道路灯坏掉,郊区的夜晚似乎格外黑暗,或许是原璟坤心qíng不佳的缘故,他仿佛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楚,快一步慢一步地走着。
原璟坤边走边想,在与井建业相处的这一小段日子里,他觉得龚熙诺和井建业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仅仅是长相,更多的是脾气秉xing。
井建业虽然年轻时曾做出令人唾弃的卑鄙之事,但他毕竟接受过高等教育见过世面,天然而成和后天培养出不俗的气质和风范,原璟坤见过他chuáng头柜的专业书籍,龚熙诺天生而来的风度和勤于学习不断深造绝对是遗传于他父亲。
井建业的话也不多,脾气也挺倔qiáng,力所能及的事qíng都不愿去麻烦别人;喜怒不形于色这点他们父子俩最相像。
比如齐姨做饭的口味合不合他的胃口,比如公寓住不住的习惯,比如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等等,井建业不说的话,原璟坤根本感觉不出来,那一张没有表qíng的脸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许多细节之处,井建业和龚熙诺在举手投足间都神qíng相似。
会不会是因为原璟坤知道他们是父子,所以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他难以判断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到底对他们父子相认有没有帮助。
想着想着,原璟坤突然想吐。
压不下去的恶心,抑制不住的上涌,原璟坤停下脚步,弯腰使劲地gān呕几下,吐不出任何实质xing的东西。
又呕了几次,地上除了几滴酸水没其他的东西,不过觉得胃里舒服不少。
原璟坤直起腰,长吐一口气,顺顺起伏的胸口,脑中刷地闪过一丝念头。
难道,难道真是……有了?
原璟坤不肯定。
可是他这样子和当初怀龚玺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啊。
原璟坤快速回想近几日来的不适,种种迹象表明,他可能真的要再次孕育出新的生命。
想到这里,原璟坤心中欣喜,却短暂而过。
浅浅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隔着厚实的棉服摸了摸小腹,那里也许正住着他和龚熙诺的孩子,一定要尽快找个时间去确认。
原璟坤又前行了几步,忽然累得不想再走,蹲下来。
如果他真的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现在如此繁杂混乱的局面让原璟坤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苍白无力的坚持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原璟坤一下子委屈起来,他有很多话不知该对谁说,该怎么说。
他需要发泄,需要倾诉,可没有对象。
这些话他不能和龚熙诺说,不能和井建业说,更加不能和不相gān的外人说。
但再不说的话,他会憋死的,他心里的难受,他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谁了解呢。
原璟坤这会儿莫名地想妈妈,他想靠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大哭一场,他想妈妈轻抚着他的头对他絮絮爱语。
这世上,母爱是化解一切伤痛的良药,无可替代。
可惜他的妈妈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他连唯一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悲凉的心境让原璟坤yù哭无泪,他长久地蹲着,像在和妈妈撒娇的孩子,赖在原地不走。
车灯发出的一道刺眼亮光打在原璟坤的后背,淹没在夜色里的黑色轿车徐徐停在他身边,宋叶阳从车里下来,弯腰看清是原璟坤,拍拍他的肩:“璟坤,真的是你呀,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原璟坤慢慢地抬起头,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宋叶阳,声音发虚地回:“嗯,我来办点事。”
宋叶阳见他眼神迷离,没jīng打采地独自蹲在路边,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蹲这儿gān嘛呢?冷不冷,上车再说吧。熙诺呢,你这么晚不回去,他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