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应该请假陪他医院,如果他在身边,绝对不会发生这样惊险的事,光惦记着工作,而不顾家人,实在是太自私。
原璟坤懊恼地想着,越想越愧疚难安,都怪他太过于疏忽。
龚熙诺完事进卧室,拿起睡衣:“怎么还不睡?”
原璟坤回过神,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脊背,声音又轻又小:“熙诺,对不起。”
“嗯?宝宝?”龚熙诺没听清他的话,想掰开他的手拥抱他。
原璟坤倔qiáng地用力阻止他的动作,他不愿龚熙诺看见他湿润的眼角。
原璟坤把辞职报告递送至处长面前,这是他彻夜未眠深思熟虑反复掂量后做出的决定。
事业固然重要,但决不能以此为借口而忽略对家庭的关注和对家人的照顾。
昨晚睡不着的原璟坤在漆黑的夜里长久地注视着龚熙诺,手指滑过那张俊美却透着冷淡的脸庞,心里百感jiāo集,他轻轻地吻了吻龚熙诺微微抖动的长睫毛,这一刻,他十分清楚,究竟孰轻孰重。
年逾不惑的处长摆出常年为官坐镇不乱宠rǔ不惊的姿态,扶了扶无边的眼镜,皱起眉头,原璟坤就职不足整月,刚熟悉各部门的运作方式及具体负责的业务,突然提出辞职,真令他不解各种因由。
“小原啊,你对公司的哪方面不满意?职位?工作环境?还是……薪资待遇?”
通过相处,处长深入了解到原璟坤的学识和能力以及他的专业水平,对于他这样难得的人才,还是希望可以挽留住,毕竟可遇不可求。
“处长,辞职与工作本身无关,是我个人的原因,我家里有病人有小孩需要照顾,所以我不太适合全职的工作。真对不起。”原璟坤满脸愧色,这份工作各方面都令他很满意,领导待他自不必说,不曾苛刻和为难,充分尊重工程师的原意,尤其这点甚为难得。
谈及辞职,原璟坤难免不舍。何况,他还是教授引荐而来,更辜负教授的一片好心。
处长翻开文件夹,粗略地浏览辞职报告,故意回避原璟坤的目光:“蔡教授和我介绍的时候说你还没结婚呢,哪儿来的小孩儿呀?再说你家里的qíng况你也没说清楚,这么一来,哎,倒耽误了你的时间。咱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彼此之间也还算愉快,好聚好散吧。既然你执意要走,我再留也没意思。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庙太小,供不起你这座大佛!”
处长句句话里有话,添之yīn阳怪气的语调,不免令人浮想联翩。
言外之意不过觉得原璟坤以家里有病人孩子需要照顾为由另谋高就,连这个借口好像都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实在不足为信,中间更有埋怨他耽误公司工作之意。
原璟坤心如针扎,脸色一阵发白一阵发红,长这么大还从未被如此挤兑和冤枉过,心里不是滋味儿,又不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地听着。
“好了,你去人事科办离职吧,然后和李工jiāo接工作。”处长清楚原璟坤为人老实,大概不想再见他为难,不再多言。
原璟坤临出门时,处长叫住他,补上一句:“你的实习期未满,按照合同规定,只能给你按实习期工资的百分之七十发放薪水,你明白吧。”
原璟坤不在乎钱多钱少,带上处长室的大门,回想处长的话,心里着实憋屈。
先去人事科办理离职,人事科的同事对原璟坤的印象不错,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知识分子,xing格温和,说话办事都挺客气,和他相处觉得亲切。
大家还都有些舍不得原璟坤辞职,多问了几句,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一起共事。
原璟坤回到座位,和副工程师jiāo接工作,收拾私人物品。
原璟坤的皮带扣眼有点问题,在卫生间里修理好,正准备推门出去,听到外面有两名同事提到他的名字,为防尴尬,原璟坤站在原地。
“知道吗?那个原工程师辞职了?”
“我的意料之中!他刚来的时候我就预言他gān不了多长时间,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说是龙潭虎xué吧,有点过,但也差不多。各个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他一来就当总工程师,底下多少人不服气!他早走也对了,省得惹麻烦。”
“他好像是哪个教授介绍来的,反正有背景。咱们公司的总工程师多少年不外招了,都是一层一层提拔上来的,毕竟相当于科级待遇。我当初也纳闷,后来也不知是谁和我说起的,他有点来历,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