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原先生知道,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守秘密。”
夏乐凡明白其中厉害,原璟坤有孕在身,受不得半点刺激,qíng绪上必须保持稳定,不然对他对他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利。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也不会告诉耿鑫。”
耿鑫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要是被他知道,万一说漏嘴,到时候一定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波。
遗体被安排送往太平间,一切手续都是龚熙诺代为办理,在填写与死者关系那栏项目时,他握着笔犹豫半天,最后落下两个字:女婿。
工作人员检查着登记表,抬头看他:“噢,是岳父啊!”
龚熙诺不否认:“啊,是。”
“那他女儿呢?得有个直系亲属吧。”工作人员严格按照程序办事。
龚熙诺解释:“那个,他现在不太方便出门,要生孩子了,所以,这事我没敢告诉他。”
工作人员面露同qíng:“哟,那是不能说,万一伤心过度,对大人孩子都不好。那,这样吧,你到时候带着他的户口本身份证工作单位证明这些东西,我说的是你岳父的啊,不是你老婆的。嗯,你们是打算火葬还是土葬?”
“火葬。”龚熙诺用一张纸记下需要准备的各种证件。
“你也节哀顺变。嗯,骨灰盒和墓碑墓地的事儿,准备了吗?要是没来得及,你拐弯去那间小屋,里面有卖的。”工作人员还不忘借机推销殡葬用品。
“好。谢谢您。”龚熙诺和工作人员道谢后,在另外一间屋里选购一款比较昂贵的骨灰盒,墓地墓碑不需要考虑,原璟坤的父母是要合葬的。
龚熙诺马不停蹄地搜集各种证件资料,在最短的时间里办理好一切需要的事宜,过程比他想象得顺利,原父的单位和派出所街道都没难为他,揣着张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谁会不信?
龚熙诺的车子久久地停在楼栋前面,迟迟不肯下车,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原璟坤开口,把突如其来的噩耗告诉他,现在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这种事,根本瞒不住,等孩子出生后,他一定也会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怨恨他早不说?
但是,假如现在告诉他的话,那么,后果将不能想象,搞不好会引起早产,也许还会一尸两命。
龚熙诺越想越烦恼,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气闷于胸,拉下车窗,一眼瞥到亮着灯光的公寓,原璟坤此时大概正等着他回家吃饭。
龚熙诺吐出口气,额前的头发飘起又落下,整理好qíng绪,恢复以往的表qíng,尽量不露出任何破绽。
龚熙诺的演技还真不错,原璟坤没从他一贯清淡的面相上发现任何不对劲,照旧吃饭,听音乐,到点回卧室看书。
不过,龚熙诺反常地没复习功课,而是和原璟坤一起倚着chuáng背看书。原璟坤虽说奇怪,但也没问他。
“爸,爸爸……爸,爸爸……”
深夜,龚熙诺隐约听到原璟坤的梦中呓语,语态焦灼,声音急促,连连叫了几声,忽高忽低。
龚熙诺支起身体,拿过眼镜戴上,轻轻地推了推扭动不安的原璟坤,呼唤他:“醒醒,醒醒,是不是做梦了?”
原璟坤被他摇醒,睁开迷茫的双眼,周围一片漆黑,梦境里的景象再次出现在脑中。
父亲的大手牵着他的小手,父子俩在公园里散步,突然,父亲不知为何放开他的手,独自大步地往前走,他着急地叫着爸爸,父亲却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他拼命地大声呼喊,无人理他,竟站在原地大哭起来。
龚熙诺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柔声地安慰他:“怎么了?做恶梦了?”
原璟坤撑着身体坐起来,龚熙诺见他还是一脸的惊恐表qíng,顺着他的背:“别害怕,梦都是假的,不要再去想了,忘了就好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原璟坤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离开身边,恐惧的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龚熙诺,盯着他:“你今天去看我爸了吗?”
龚熙诺听他提到这件事,莫名地心虚,不敢对视他的目光,眼神顾盼左右,撒谎:“去了,他挺好的。”
“是么?”原璟坤一直想着刚才那个不知是凶是吉的梦,怀疑地问。
龚熙诺不似刚才那般紧张,极力地稳住qíng绪,语气坚定:“是的,夏医生不是和你说了吗,恢复快的话,说不定年后会醒来的。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夏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