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进来收拾chuáng铺。元宵走向窗边,一手撑着墙一手捂着脸。金敏把拖布收起来,看着元宵一颤一颤的肩膀,知道他又是在哭。
“别担心了,没事的,”金敏走过去搂住元宵的肩膀,下巴在他肩上磕了一下,“楼下碰到吴晓月了,她说了小妹妹的事儿,一会儿一起去看看吧?”
元宵抹掉眼泪深吸口气,拉丧着脸,凝紧眉头:“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那样吗?”
金敏没敢乱猜,也没敢多嘴,默默退了几步,坐在小凳子上。
“你先回去吧,我这会儿心qíng很乱!”元宵面对着窗外,声音低沉却很坚定,还透着几分冰冷。
金敏起身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完事儿给我打电话?”
“完事儿?”元宵苦笑着摇摇头,“嗯,你走吧!”
金敏从病房出来,在护士台问了儿科怎么走,然后乘着电梯去了新生儿护管中心。
他找了一圈,在一面玻璃墙前面见到了吴晓月。玻璃墙里面的小chuáng里,是那些暂时需要监护的新生儿,他们有的沉睡,有的伸展着小胳膊小腿,有的扯着嗓子哭号。
“你来了?”吴晓月见到金敏,指了指眼前那个只包着一条纸尿裤的小婴儿笑着说,“那个,我妹妹!”
金敏把目光转过去,小宝贝周身粉紫色,比旁边的孩子看起来娇小许多,眉目紧锁,元宵有时候睡着了也这个样子:“你上去看看吧,你妈她大出血了,汤圆儿不要我陪……”
听到这话,吴晓月拔腿就跑,金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太好受。无论元宵心里有多难过,最想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啊!
再看看橱窗里那个粉紫色的小宝宝,金敏微笑着伸出手臂比划着,心里想——从这么大点拉扯大,老太太也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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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在棒槌那儿帮忙,很快,店装修好了,还是以前那个名字“Time”,不过门头换了一个更喜庆的,用变形灯管折出来的鼓、琴还有一群人。
棒槌拉亮门头,推开门,毛纺厂这片儿的小子姑娘们都来捧场了。
金敏脸上挂着微笑趴在吧台上,看着椭圆形小舞台上本地乐队玩的兴高采烈,心里却不那么畅快。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元宵了。更不畅快的是,这事儿也没个地方诉说,表面上还要在朋友前面装作与元宵如胶似漆一如往常。
“怎么没叫元宵来啊!他来了还能弹弹琴露两手呢!”棒槌开了一瓶啤酒塞给金敏,笑着说,“员工福利!”
“切~”金敏看了看酒瓶上的标签,仰头喝了一口,“他开学了,高三,忙着呢!”
“哦~啧~”棒槌叹口气,搂住金敏,“小男朋友不在,是不是寂寞难耐?”
“滚!”金敏笑着把棒槌推开,“谁跟你似的,朝三暮四总也没处个固定的对象。”
“嗨,哥哥我就喜欢一个人单着,畅快,你呀现在是蜜恋期,甜着呢,过段时间腻劲儿过了,瞅着对方都会觉得烦!”棒槌仰首抬了抬下颚,“看他们还看不出来吗?”
金敏抬头看去,大飞和宠儿两人抱着手臂丧着脸谁也不理谁,qiáng子和小雨也是各刷各的手机心不在焉。
“切~”金敏不屑地摇摇头,心里却在嘀咕,难道和元宵的蜜恋期已经过了?
那天从医院出来,傍晚收到元宵的一条信息:“我妈没事了,小宝明天也可以出来了,不要担心!”
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两人还和往常一样,睡前还互发了信息道了晚安。
后来打电话给元宵,那边总说忙,三言两语就把电话挂了。发信息也是回的有一搭没一搭,甚至早上发的信息到了晚上才给回复。金敏想着心不由得悬了起来,猛灌了几口啤酒,又连忙摇摇头——不会,自己这么三分钟热度的人都还没腻呢,元宵那小子不可能腻!
酒吧打烊已经凌晨两点半,金敏帮着棒槌,和店里的几个哥们一起关了店,走在街上。一转眼,夏天就快过去了,本来还想和元宵好好过个暑假呢,现在也没机会了。
在路口,大家分了手各自回家,金敏一个人揣着口袋chuī着口哨,脑子里全是元宵的样子,于是不由自主地摸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那边儿才接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