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_作者:香小陌(374)

  罗qiáng一边折腾猪油苏皮,一边不慡地问:“你小子当初,咋见得丈母娘?程宇他妈妈就乐意认你?”

  罗战回想当年,一脸耐人寻味兼意犹未尽,自嘲道:“我那个见丈母娘的方式,哥您这辈子就甭想了!小嫂子肯定也搞不出来那么一出戏,他就搞不动你,我媳妇是谁啊,我媳妇是程宇,能是一般人儿么!……”

  罗qiáng为了见人,还特意订做一身西装。罗战当年怎么见的?连衣服都没得穿,光着屁股趴在被窝里见得。这辈子就那一回让程宇操了个半死,真他妈值了,丈母娘为这事儿愧疚疼爱他一辈子。反正结婚以后再从程宇身上狠狠地操回来,这些年都舒舒服服地找回来了……

  顾老爷子也捧了块苏皮点心,慢慢地嚼,品味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罗qiáng:“不错。”

  老爷子问:“这些手艺跟谁学的?”

  罗qiáng实话实说:“我爸爸是大师傅,小时候家里孩子又多,要gān的活儿多。”

  罗qiáng不爱废话,说话一句顶一句,言简意赅,老爷子都听明白了,深深地点点头,横了邵钧一眼:“钧钧,比你qiáng。”

  邵钧摸了摸耳朵,不以为然,我爸又不是大师傅,我爸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保姆从厨房里探了个头问老两口:“菜够吗,茄子和腰花还炒不炒了?”

  老爷子说:“炒,今天人多,老子要喝酒,再来俩菜。”

  罗qiáng拿纸巾擦了下嘴,起身:“搁着,我炒两个菜。”

  ……

  罗qiáng把西装脱了,连带脖子上邵钧给他系那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别扭老半天了,可算逮着机会扯掉了。

  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罗qiáng切葱姜蒜末的用刀十分熟练,默不吭声,gān活儿利索,大火炝锅的瞬间眯起的眼睫上映出一层红彤彤的火光……

  邵钧嘴角弯出满意的弧度,心里高兴,带着小孩炫耀的得意。

  罗qiáng嘴上没喊“姥爷”,可是这人主动下厨做菜现个手艺,邵钧明白,罗qiáng这是为了他讨好老爷子,就这一锤子买卖,关键时候知道轻重。罗qiáng这种人,脾气又臭又硬的,是对谁都乐意上赶着巴结的?

  老爷子隔着玻璃窗望着厨房里劳动的身影,表情深沉复杂。

  老人最疼这宝贝外孙子,隔代人溺爱,外孙子在他面前予取予求,这么多年没给过一个“不”字。

  老爷子问:“钧钧,这个姓罗的小子……真救过你的命?”

  邵钧用力点头,慢慢地回忆:“那年郊区发大洪水,我开着车陷到水里,他受着伤,腿瘸着,从医院里跑出来找我,我俩泡在水里,差点儿冲走了淹死了!……我挂在悬崖下面,他在上面拽着我。姥爷,我现在一闭眼还能想起当时那情形,他死命拽着我不撒手,我们俩谁当时坚持不住,撒手了,那今天就没我了,您和姥姥就见不着我了……他的腿都泡烂了化脓了,腰也伤了,我俩让洪水困在山里,山dòng里躲了一夜,差点儿给冻成两根糖葫芦串子……”

  邵钧说着,自个儿咧嘴笑了,笑得单纯,像是回味他人生最快乐最幸福的一件大糗事儿,当年他与罗qiáng在山dòng的定情一夜,挂着屁帘儿,抽着同一颗烟,痴然相看,相拥而眠。

  邵钧眼底忍不住cháo湿,用力吸溜一下鼻子。

  老爷子沉着脸,默默地听着,说不出话。

  “姓谭那小王八蛋炸监,闹事,那次是我自己不小心,着了道。最要命的那一下,是他帮我扛的。他给我挡了,两颗特别粗的大钉子,扎到他肩膀肉里,当时流了好多血……我脾脏上扎两颗钉子,他肩膀上也扎两颗钉子,我差点儿死一回,他也差点儿让武警给打死!我肚子上留一道疤,他肩膀上也一道疤,那个疤现在还有。”

  邵钧他姥姥听得,吃惊,难受,难以置信,一直拿手绢抹眼泪。

  “还有这次炸监越狱,你们都听说了。当时监道里两百多个犯人,就两个警察,如果没他护着我,我那天死定了。我俩背靠背跟一拨一拨涌上来的人掐架,拼命,打,动真格的。人到了那份儿上,都忘了害怕了,恐怕死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死的!当时我想的就是豁出去,三爷死就死了,死也不让这帮狗胆包天的混蛋逃出去!他,他就拼命护着我,他想的可能是,死也不能让我受伤被别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