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_作者:香小陌(78)

  自从那一回,或者根本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邵钧发觉自己迷上了罗qiáng。

  再装作满不在乎或者自欺欺人都没用了,他为罗qiáng着魔。

  要不然,罗qiáng当初打架受伤,他会急成那样,会心疼?会着急麻慌地把人从小笼子里捞出来送进医院?

  他会为了罗qiáng跟他爸爸犯犟,寻找一切机会为这个人正名、恢复真身?

  他会掏钱买零食换着花样儿地讨好这个人,就为了看罗老二在他面前咧嘴露牙,给他笑一个?

  他会在禁闭室里陪罗qiáng过夜,罗qiáng心流血,他被掐得手流血?

  他会因为罗qiáng死了爹而甘冒监规之大不韪,把送殡吊唁的队伍甚至罗qiáng以前的黑社会兄弟请到监狱里,给罗老爷子办头七,就为了却这人一个心愿?

  这究竟是谁的爹啊又不是三爷爷死了爹,他操个什么心?!

  ……

  厂房、食堂、监道里进进出出的,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罗qiáng每一回从面前走过,邵钧歪着头哼着小曲儿若无其事,当作啥事儿也没发生过;等到罗qiáng走过去,他能盯着这人的屁股看很久,俩眼珠子能放she出X光似的,眼睛都长在罗qiáng屁股上,恨不得揭了那层皮,摸到那里边儿鲜红鲜红冒着热气的血肉。

  日子一天一天平静地过去。红日缓缓升起,再缓缓消逝在远处的山峦之后。

  每一天看着宿舍楼下的槐树飘扬起huáng嫩的槐花,每一天都能看到那个人。

  有时候,傍晚下工,犯人们收拾好工具,排队走出厂房,罗qiáng有意无意拖拉在最后,蹲着提个鞋(还是不用系鞋带的布鞋),他能提十分钟不站起来。

  “qiáng哥,吃饭去吗?”胡岩实在忍不住,想跟罗qiáng一起吃。

  “你们先去,我收拾东西。”罗qiáng闷着头,口气平淡。

  胡岩挺失望的,走到门口还扭回头看……

  邵钧也故意拖拉在最后,指挥罗qiánggān这gān那,然后找个借口两人滞留在厂房、仓库的某个角落,私底下说说话。

  仓库沿着铁架子楼梯上去,二层有一个小平台,地上散落着很多烟头。

  邵钧和罗qiáng那时候经常坐在小平台上,一个靠在东头墙根下,一个靠在西头墙根下,抽着烟,互相用眼角描摹身边这个人侧面的迷人弧度,坐看夕阳垂落,燕山一片红霞……

  罗qiáng有一回似乎是随嘴说的,问了一句:“邵警官,你当初为啥要进监狱?”

  邵钧咬着烟嘴:“谁进监狱了?我是来管你们的。”

  罗qiáng盯着人看:“你知道我说啥。你当初上哪不成?公安局,海关缉私队,特警大队,还有那个什么蓝剑突击队,我没说错吧?”

  邵钧耸耸肩:“有啥了不起。你甭看那帮特警队、突击队的,电视里演得特牛bī,整天憋在大院里搞特训,这帮人真出去了一样怂,罩不住,出大事儿了还是得从军区调野战军的进来。”

  罗qiáng冷笑,心想那帮特警队的老子也jiāo过手,是没啥了不起,可是就你混个监狱里的管教民警,你能有多牛bī是咋的?

  邵钧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没人管得着我,我一个人待着,挺好。”

  罗qiáng眯着眼,琢磨:“你家里人,能让你来这里,gān这活儿?”

  邵钧警觉地问:“你知道我家里什么事?”

  罗qiáng故意逗他:“全三监区谁不知道啊,三少爷?”

  邵钧不慡地白了一眼:“别瞎逗。叫我名字你不会啊?”

  “呵呵……”罗qiáng忽然乐了,“三馒头!”

  邵钧顿时就不gān了,拿烧着的烟头掷过去,没掷到,gān脆从地上滚着爬过去打人,罗qiáng嘴角勾出笑容,笑着闪避。俩人互相贱招,瞎闹……

  罗qiáng知道,却也不知道。

  他出不去监狱,关于邵小三儿的那一丁点信息,也就是三监区熟识的犯人之间通气儿八卦来的。他根本不是随口问的,对于一个他感兴趣的人,三馒头皱个眉撅个嘴挖个鼻子他恨不得都想弄清楚,这人心里想谁呢?

  有些事情罗qiáng特想知道,可真知道了又膈应。不关自个儿的事,瞎打听gān嘛?

  可是怎么不关自己的事儿?邵小三儿究竟什么人,这人是一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