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珉挂掉电话从走廊拐角走向大厅，喧哗声立刻入耳。已经基本满座了，还都是些相互间认识熟悉的乡里乡亲，一时间热闹非常，大有掀翻棚顶的架势。
远处一桌，奶奶正跟旁边婶子们聊的起劲，郑浩喝着饮料发现了他挥手，沈珉扬了下下巴示意‘呆着’。沿途看到沈珉经过的乡亲们都忙打着招呼‘过年好呀沈老板，谢谢你呀老板，来年生意兴隆呀……’沈珉一路笑着回应，期间还接了两杯啤酒下肚，才终于来到门前，再往外走出几步，站在路口点了根烟等人。
没两分钟手机响了，沈珉掏出来一看啧了一声，“不说没事不准挂吗？”
“去哪了呀？”郑浩那边嘈杂着问。
“等你曹叔。”沈珉回答。
“我也……”
“呆着，”沈珉打断，“齁冷的。”
“哦！”郑浩回答完就自己挂了。
沈珉看看手机笑了。
远远看见面包车进村停在了路口，沈珉扔了烟头走上前，看到曹贤跳下车去拎了一大包东西走来，沈珉皱了眉，曹贤马上在远处喊，“几挂鞭！嘣了吃饭！喜庆！”
“叔，婶过年好。”沈珉走近去迎人。
“哎过年好！！”俩人一起笑着回应。
“小伙子，”曹爸拍了拍沈珉肩膀，看看他身后饭店，“行啊！”
曹妈也赞叹，“真不错，”说着看曹贤，“成天呆一块儿学着点啊！”
“嗨，”沈珉笑笑，“走进屋。”
“大过年的别挤兑我哈！”曹贤说着轻车熟路带着他妈走在前面。
曹爸手滑到沈珉胳膊轻捏了一下，沈珉转头和他视线对上，两人同时放慢脚步。
慢步走向饭店反方向，“叔。”沈珉递烟给曹爸。
“哎，”曹爸点头接过，叼嘴里凑近沈珉点了火，呼出一口缓缓说，“可再不许了。”
“……”沈珉正给自己点烟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叔，您帮我太多，一点儿心意实在不算什么。”
“你能有出息，”曹爸呼口烟说，“我特欣慰，”转头看了看他接着说，“……帮你，就等于提前在帮曹贤，你不要有负担。”
沈珉点了烟笑了。
“怎么？”曹爸看出来了，“这话曹贤说过了？”
“是。”沈珉呼口烟点头。
“这臭小子，和你就根本承不住事，”曹爸无奈叹口气，“咋啥都叻叻！”
“叔……”沈珉顿了顿问，“有多严重？”
曹爸吸口烟缓缓开口，“谁都不是一到了位置就想……”顿了顿讲，“可尔虞我诈，你不染泥，染泥的那些就特害怕，就会想尽别的办法拉你……”叹口气接着说，“还得提起十二分jīng神，别站错队……”他低头笑了笑，“当然，我还没到要站队那位置，”抬头看沈珉说，“只不过，我上面那人，就等于帮我选了队伍……”
“连带。”沈珉点头。
“对，”曹爸点头，“但愿那朝，慢点来，”笑了笑说，“让我们这朝臣，再撑段儿……”
曹爸停下脚步，“叔没什么可后悔的，”想了想说，“再来一次叔也没别的路……”
风萧萧鼓起他头顶几丝褐白，面容虽已有些老态，可挡不住那刚毅的五官，特别是那两道锐利的视线，两人安静互看几秒后，沈珉开口，“您放心。”
“漂亮！”曹爸大喝一声猛地一掌拍了下他肩膀，“叔没看走眼！”
沈珉被他拍了一激灵。
曹爸乐了，心qíng放松不少，想起什么笑着说，“不过当初帮你办完领养后……是连着几天翻来覆去没睡好啊，”点了下头，“后悔的。”
沈珉刚想说什么兜里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无奈说，“急着嘣鞭，”抬头笑笑说，“走，你俩一起上。”
“哈哈哈哈！”曹爸慡朗笑了，边走边说，“你小子别嚣张你还真不是个儿跟你说叔喝的酒比你喝的水都多那土酒酿的怎么样多不多管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