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胆子这么肥?”王野明显来了兴趣,一双笑眼隔着从卢汉天头顶垂下来的书包带说:“你这色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小姑娘家最烦这一套。”
路边下垂的灯光,被黑夜截胡儿,还滋滋啦啦响个不停。卢汉天脑袋耷拉着:“我觉得我没戏了,人家瞧不上我。”
秦歌弹了弹卢汉天虚胖的发包:“这才哪到哪儿,只要你掏心窝子对人家好,正月也不是不讲理的小姑娘。”又戳王野的半边儿腮帮,“是不是啊?”
“对对对,秦狗说得在理,连告白都还八字没一撇,拒绝更是谈不上,以后好好注意,别这么轻浮。”说道“轻浮”王野莫名有了吐槽的对象,自然而然把秦歌往外搬,“别跟秦狗学,动不动要亲要抱,操,回去还得给他搓脚。”猛地又想起这茬。
这一串儿,王野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的事还挺多,数学题还在那儿搬着马扎子排队呢,还得先伺候秦歌这个祖宗。
话又说回来,不是自己自找的吗?
卢汉天蔫了吧唧地走了,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王野扭头问:“你安慰人还挺有一套。”
秦歌摇头:“以后,卢汉天和正月的婚礼咱们还得随份子呢。”
“佩服,挺会想。”
秦歌在王野背上抬头看天上的星星,他想说,卢汉天和正月后来还生了个可爱的姑娘。
叫卢雨玥。
王野家住在一个杂居胡同里,里面尽是四合小院,住的人也就年纪大了些。
刚进胡同,几个坐在自家门口底下下棋的大爷招呼王野:“放学啦!高三挺辛苦啊。”
王野傻乐:“可不是嘛!”
自从王野开始背着秦歌在胡同里面进进出出,好名声就在巷子里头传遍了,几个大爷原本挺不待见王野,学习不好还老打架,这会复读倒是开始出息了。
秦歌在王野背上看大爷的棋局,没忍住插嘴:“葛大爷,走车吃卒!”
两个大爷一个瞪眼一个咧嘴,王野拍着秦歌屁股一口气跑到家。
“嘴欠儿!”
秦歌笑得肩膀发颤,没忍住是因为,以前王野就这么欠儿。
真是想他。
门口儿有两株王淑芬栽的桂花,到了地儿,秦歌例行先咳两口。
“奶奶,回来啦!”王野推门,二宝就迎出来了,因为秦歌趴在王野背上,二宝想吼王野有顾忌秦歌,就“汪呜、汪呜”声音有点儿滑稽。
王淑芬正围着围裙:“做了宵夜,俩孩子先洗手,一会过来吃。”
秦歌看王野头上出了层细细密密的汗点儿,于心不忍,说:“以后不用背了,我自己走走,估计好得差不多了。”
王野狐疑:“真的假的,你走两步。”
秦歌点着右脚,走到水池子边上,王野摸着下巴,觉得还成。
没等一句“那你自己去屋里吃饭”二宝就跟个火箭炮似的冲过来,一击命中,秦歌就往前栽,王野眼疾手快,看来不及拽住秦歌,就把胳膊垫在水池边上,把一圈儿锋利围住。
“嘶。”王野闷着一声。
秦歌脑袋没事儿,撞在王野肉胳膊上,但是王野胳膊下边儿一阵刺痛,应该是刺穿了。
盥洗池外边市一圈毛玻璃,割得不平整,有些倒刺。
“我看看!”秦歌把王野胳膊反过来,果然一层细密的玻璃毛边扎进肉里,秦歌心里头让人揪了一把,“别动,我给你拿水冲一下。”
王淑芬擦着手出来,她对大宝任何受伤的声音都格外敏感。
“咋啦,大宝?”
“没事儿,奶奶。”王野就一开始疼了那一下,之后就觉得刺刺挠挠,没什么特殊痛感,想着摆摆手先去吃饭,又拿右手撩起秦歌额前碎发,问:“你没伤着吧?”
“没有。”这两个字是秦歌咽下哽噎说的。
“这毛玻璃扎手可不是玩玩儿的没清理不干净,你就等着后半夜胳膊发炎吧。”王淑芬回屋拿了个平常揪睫毛的小镊子。
夜宵是冒着热气的汤圆,红豆馅的。
此时被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上,冒着热气。
“小秦子,奶奶眼睛花了,镊子给你,把剩余的玻璃渣子摘干净,我去兑点药。”王淑芬临走,把汤圆放进梯笼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