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背着负罪感任听差遣,一路把我背到家。
我哥一进屋就去找电视柜抽屉里的医药箱,拿出酒精、棉签、云南白药和纱布,剪开我的裤子布面,给我清洗伤口上药,处理后,又把我扶回房间去重新换条干净的裤子。
一直不停地问我疼不疼,那细心体贴只管让我心里软成一片,一时间竟有点感激尚书了。
“感谢了啊。”我对尚书说。这时候我哥不在,他去楼下扔我破了的裤子。
尚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瞬间就会意,大笑:“不客气不客气。”
古文这时候也进我房间来,问:“笑什么呢?”
“秘密,”我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机,”古文是知道关于到我哥的,“安倾因祸得福,平思……”
我看到我哥已经回来了,立马假装咳一声,示意他别再说了。
“安倾,我带你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这么大几条血口子,感染了可就麻烦了。”我哥语气满含不放心,一回来,进到我房间,拿着我的外套就要来扶我,又跟尚书说:“尚书,你先下楼去拦辆出租车,去社区医院。”
“哥,这用不着吧?”
“那碰碰车犄角是生了锈的。”他坚持。
“我去拦车,车费、医药费我出,权当我的赔礼道歉。”尚书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尚书掏钱付车费、医药费,我哥还真没阻拦,拿好开好的消炎药扶起我就走。
打车回到家,古文在楼上听到我们的声音,开门迎了出来。
我哥给我倒水,尚书给我递药,我还真是成了老佛爷了。
“叫你没个轻重,这下子可好了,从被人伺候的大少爷变成伺候人的奴才了。”古文在边儿上嘲笑尚书,“怪不得温清迟迟不过门,你这做事一上头,指不定闹出事儿来的人,谁敢托付终生于你。”
我哥和我听得笑着连连赞同。
“嘿,你们这也贼损了吧,人家哪儿疼你们就往哪儿戳。”
“古文说的可是事实。”我哥接道。
一时笑声更甚,笑过后,各忙各的。
我哥回房间换衣服,古文出去接电话,尚书拿手机不知道在翻什么看,我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谁不想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名分,只是温清……她还不想结婚,她有她的原因。”尚书突然正经地说,我转过头去看到他一脸苦楚和怅然。
这时候我哥从房间出来了,古文也接完电话进来。
尚书说的话,是个很严肃的话题,我们三人都没接话。
“曾几次跟她说过结婚的事情,可她……没办法,我只能等,一直等,等到她愿意结的时候,如果一辈子她都不愿意,那就这样一辈子,我也等。”
关于温清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一些,当年他们还在上大学,那时候温清双十年华,少女怀春,情窦初开却遇人不淑,毕业后,那男的前一天刚跟她订婚,后一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怜她被骗尽感情和钱财,一度想不开。后来尚书认识她,追她一年才得到她“试试看吧”的不确定回应。后来,老天犹怜,两人终于两情相悦。一直不结婚,看来是温清还一直走不出心里的那道伤。
初五,古文回苏州城是下午七点的火车。中午,我们再一次为其践行。
席间他说:“最后一个学期了,等研究生毕业我就回来这里找你们,你们也就不用给我再践行了只管接风洗尘就对了,到时候在这儿工作谋生,将来找个媳妇儿成家立业,反正我家不止我一个男孩儿,还有我哥留在苏州,我爸说‘男儿志在四方’。”
下午六点半,古文走进候车厅,跟我们挥挥手,算是暂时的告别。
原本曾经好的无话不说的四朋友,现在少了晋朝,只剩下他们三人,跟打麻将似的三缺一,我就自动替补上来。送走古文,回程的路上,尚书背着我哥,悄悄对我说:“你这替补上来,再凑成一桌,我保证这辈子这桌子“麻将”是不用再担心缺角儿了。”
春节过后,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该打理家业的打理家业。一切照旧,一切正常,一转眼就又过去几个月。
四月底,“高考倒计时XX天”大写特写加粗的写成黑板报,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们最后的冲刺到了,人生的转折点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