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杭航按住了梁泽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听。”
“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了。”梁泽没有给杭航离开并转移战火的机会,“我跟你做爱……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让杭航非常后悔没有坚决离开。他管不住他的嘴了,“我没办法。”他只能坦白了,对自己跟梁泽,他得坦白他实际上什么都清楚,他不是不能退让,是他……不想退让,这跟爱不爱没关系,只跟行为模式有关系,他不是不能为他忍受什么,是他为谁都不能忍受,“我只做top。”
梁泽愣了一下,这词儿他挺熟悉。为什么会熟悉呢?哦,对,对付那xing骚扰的健身教练,杭航教他说的。Top。显然不能再理解为杭航告诉他的那个意思了。这显然就是最直观的一个意思。Top,英文单词——上面。当时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好像因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吧?他从来想不到他会跟一个男人谈qíng说爱。并时常感受到以前总也体会不到的温暖。自己现在到底对什么有所不满呢?仅仅就是做爱他要在下面?要当那个满足男人的?自己不满足吗?不舒服吗?答案毋庸置疑,可……那又怎么会仍旧获得高cháo?如果真的不满真的排斥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吧?就是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杭航关门离开,梁泽没再追上去。他回了卧室,浑身无力的趴在了chuáng上。他现在是彻底乱了,彻底想不明白了。他确信他喜欢杭航,喜欢到不肯失去,可同时,他又比谁都清楚身体上他对他的排斥。脱节了,心理跟生理。他接受他的感qíng,却不能接受他的身体。
侧脸,看到扔在房间一角充气娃娃的包装盒。梁泽没想到杭航会不打招呼就过来,一般他们总事先要约一下。不提前预约是好的,这说明他们越来越不见外了,可……其结果并不一定就是好的。
梁泽买这个充气娃娃其实真的想的很简单,他就想知道他怎么了。怎么跟杭航做爱就是不投入,就是……不顺畅。一条龙变一条虫。这对他身为雄xing的自尊是个莫大的打击。被杭航发现要命,但比被杭航发现还要命的是——他没毛病。这么说不是说梁泽盼着自己有毛病,地球上任何一只雄xing也不能接受自己有这个毛病不是?梁泽觉得自己可悲就可悲在,骑上一塑胶娃娃,他一点儿毛病没有。这就很直观说明了,唯独,他跟杭航就是不行。
而这个不行,梁泽万分恐惧。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不接受杭航。这与他对杭航的依赖和亲昵是最为相反的答案,这也就说明他不爱杭航。
杭航看到了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坏事儿是刺激到他了,好事儿是梁泽安心了——原来他不是不喜欢杭航,他是单纯不接受这种在下面被人使的方式而已。
可旧的问题走远,新的问题却走近。天大难题几分钟之前诞生了——杭航说,我没办法。我只做top。
梁泽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眼里盯着那充气娃娃的包装盒一声声叹息。
杭航是徒步回的烟袋斜街。一月底的风不是一般的冷,他穿的不多,却执拗的不肯挥挥手,钻进温暖的车里。他不怕冷,因为心脏的温度此刻并不比呼啸的北风高多少。
俗话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起针眼。他不是存心不打招呼就过来找梁泽的,就是店里客人不多,关的早些就过来了。也兴许他就不该拿梁泽的钥匙。但,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有些事qíng注定逃避也是逃避不开的。
杭航从不去招惹直人。道理很简单,一是掰不弯,二是即便掰弯了直人也不会躺下面。所以杭航向来不动直人的脑筋。
可,寸,就寸在,梁泽就这么杀将进了他的生活。不早不晚,就在那个也许命中注定的时刻。顺,也还算顺利,虽然这二愣子愣的不一般直的不一般,他杭航终究还是给他纳入了怀中。他说他喜欢他了,他躺他下面任他享用了。
但,杭航不是傻子,杭航不是木头,杭航是聪明伶俐的店主,杭航是敏感细心的帅哥,简而言之,杭航什么都明白。
他是故意只字不提的,他是故意装傻忽略的,他是想好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的。就算短暂的逃避,最算给自己跟对方一个适应的时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