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巴巴地看着他,车廷筠的动作很快,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甚至有一种很微妙的节奏感。
后来他吃一会儿,就帮我切一会儿,我觉得有点làng费时间,不过车廷筠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我就很感激地吃了。
吃过饭,我们两个就到地下商场去买吃的。
车廷筠的司机似乎身兼保姆一职,他在前边推着手推车,我和车廷筠在后边跟着挑拣包装jīng美的零食。
车廷筠看起来对这些毫无兴趣,却一直转来转去不愿离去。
我很纳闷地看了看他,踮脚够到一筒奶油味的薯片,说:“这个很好吃。”
车廷筠瞅了一眼,然后对司机说:“再拿两个。”
我小声说:“吃不了……”
车廷筠瞟了我一眼,转到另一排货架去了。
逛了不知多久,我腿肚子都有点酸了,忍不住对车廷筠说:“车廷筠,我腿疼……”
车廷筠抬手看了看电子表,抬头对司机说:“走吧。”
上车之后,车廷筠就对司机说:“时间太晚了,送他回去之后我到家要十一点,明天运动会要早起,六点半之前到学校。”说完就盯着我看。
我迷茫地看着他。
车廷筠说:“今天在我家住吧,明天还要早起,今晚别折腾了。”
我觉得他根本没在问我,而是一种广播通知的感觉。既义正言辞,又不给回话的机会。
我就愣愣地点了点头。
车廷筠转头对司机说:“于叔,麻烦你给他家里打一个电话。”
司机声音很低沉地说:“是,小少爷。”
汽车好像在往郊区行驶,一路上的灯光越来越少,光线暗下来之后,我感到很浓的困意。
我挺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东倒西歪了。
车子停下来时,外边已经很黑了,车廷筠正低头盯着我看。
我吓了一跳,腾地坐了起来,他躲得很快,要不我们俩的脑门儿就要撞在一起了。
车廷筠指指外边,说:“到了,下车。”
我还不是很清醒,他一个口令我就一个动作,觉得有些奇怪,又有点好玩。
我半睡半醒地跟着车廷筠走,连他们家大门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恍惚中好像看到一个人站在那儿敬礼。
再后来好像听到车廷筠叫了一声“爷爷”。那时我眼皮都打架了,跟着含含糊糊地也叫了一声:“爷爷”。
沾枕头就着。
醒过来时已经是早晨了,晨光洒了满身,我揉了揉眼睛,左右打量,这是一个很大很安静的房间,洗漱间里哗啦哗啦响了一会儿,车廷筠很jīng神地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也有水渍,看起来很清慡。
他几步蹦上chuáng,和我对视了一会儿。
我终于清醒过来,有点紧张地说:“车,车廷筠,这是你家?”
车廷筠点头。
我更紧张地说:“那,那……”
车廷筠一把拽起我说,“还发呆,快去洗脸,我们半个小时之后走。”
运动会是我每年最喜欢的一个节日。
因为我可以一边吃零食,一边坐着看节目。
车廷筠戴了一个白色帽子,帽檐压得有些低,看不见眼睛,只能看到鼻子和尖尖的下颌。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很随意地坐在凳子上,好像在打瞌睡似的。
我紧紧攥着包裹,里边有一块巧克力,妈妈说巧克力也可以快速补充人体所需能量。
上午快结束的时候,cao场上响起了广播:“四年级男子800米选手请到检录处检录……四年级男子800米选手请到检录处检录……”
我的手一哆嗦,险些扔掉了手里的包。
车廷筠站起来,摘下了帽子。
我手忙脚乱地撕开糖纸,掰下一块巧克力,递给车廷筠说:“吃了,不要晕倒,不要摔着……”
车廷筠低头看着我的手,我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
车廷筠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有点发懵,手上一空,他把整条巧克力都拿走了。
他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You little puppy.”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芭比娃娃……”
我借了望远镜,是那种很便宜的像个磁带盒似的廉价货,我把镜筒牢牢地锁定在跑道起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