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报了江大。”王桦开解阮悠游,虽然江大比不上清华北大,但也是老牌名校,尤其阮悠游选择的广告专业又是江大的热门,相信他妈妈的态度会软化的,只不过需要时间。
“你爸不反对吗?”阮悠游微笑点了点头,谢谢王桦的安慰。
王桦抬了抬自己的眼镜:“他无所谓。”
高考使得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大摆谢师宴,有人已经开始准备复读,阮悠游这次自作主张大大惹恼了他妈,她批评他太过感qíng用事,不仅xing向,连价值观都很成问题,最后还撂下了话,将来他一定会后悔!阮悠游和她谈不拢,每天在家里度日如年,巴不得早点开学。事实上,他只希望自己能好好爱一次,就像他最近常听的庾澄庆的那首歌:世界已经太寂寞,我不要这样过,让我一次爱个够……
去学校的火车是橙色带空调的,绿皮火车已经逐渐成为了回忆,若gān年后韩寒搞了本叫《独唱团》的杂志,某作家特意写了一篇《绿皮火车》用以怀念过去,可惜杂志搞了两期就再没下文,再后来韩寒就去拍电影了。
那天太阳高远,九月又至,蓝天白云美丽得让人联想到民国时期那些纨绔子弟,他们呼朋引伴在老北京城墙下放鹰,尽管时代已经变迁,但对自由的向往没什么不同,一批批学子上了车,其中包括刚满十八岁的江浩然和阮悠游。
“到江城还要多久啊?”
他们一路上看看风景聊聊天,不时听到有乘客这么问,随着乘务员在过道上来来回回地走,答案从八个小时变成七个小时,七个小时变成六个小时……中途阮悠游趴在江浩然腿上睡觉,江浩然的手指和着疏懒的阳光在他脸上反复走dàng,他那少年的眉眼从此便与九月天、火车、太阳联系在了一块儿,从此以后每当江浩然想起他来,心中总是无限温暖和温柔。
不是第一次离家了,但这一次离家的感觉最甜,江浩然怀抱着阮悠游睡午觉,尽管睡得不大安稳,梦倒也是甜的。
一睁眼,天已黑了。
“YOYO,醒醒。”江浩然晃着阮悠游的肩膀,阮悠游打了个哈欠,他已经爬到座位上拿两人的行李。
阮悠游揉着眼睛在底下等着接行李,被他呵斥道:“你站边上好不好。别添乱。”
出了站台,阮悠游拔掉耳机在人群中寻找王桦,这位没血缘的哥们说了来接他们,他还在找呢,江浩然扯了扯他的手臂:“这么大一个你看不到吗?靠……真的很胖。”
其实王桦不算太胖,不过江浩然把别人当成了假想敌,必须把抹黑敌人进行到底。
“你好。”王桦第一次见到江浩然,两人握了握手。周围都是刚下车的乘客,王桦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告诉他们最近江城治安不好,贼很多,而且很彪悍,这是由来已久的,93,96年江城都发生大案,这两年检验手段上去了案子才告破。
“你学刑侦的?”江浩然不吝啬地夸奖敌人;“很专业啊。”
王桦说:“我学金融。”
回过头,他冲江浩然一笑,那笑容里透出来的热乎劲让阮悠游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从前王桦见人就是你好,再见,哪儿会像今天这么多话。
“金融?那以后去华尔街吧。”江浩然痞痞地笑起来。
阮悠游注意到王桦在黑夜中明显有些泛红的脸颊,也徐徐地笑了起来,用比平时更玲珑的语气说:“我们晚上还是住酒店吧,明天再去学校。江城贼多……那我们不带钱就是了,王桦,不带钱能吃到夜宵吗?”
王桦的祖父曾经是江城的父母官,人脉至今很广,他笑容大方,点头道:“没问题。”说着又看向江浩然:“你爱吃什么?……悠游什么都爱吃,这我知道,他比较好打发。”
江浩然点了点头:“他真的好打发。”
随手撸一下阮悠游的后脑勺,江浩然故作沉吟,最后说:“我嘛,爱吃竹子。”
阮悠游翻了个白眼,叫王桦别介意,这个人有神经病的,还以为自己是国宝呢。
王桦的眼神在他们俩的脸上逐一停留了片刻,此时一辆商务奔驰停在他们面前,不待他吩咐,司机已经把后备箱打开,跳下车替江阮二人放行李。王桦也拿出做东的架势,礼貌地请他们俩先上车,他自己随后跟上。去酒店的路上江浩然睡着了,王桦让司机把空调开小些,想了想,又说江城天气本来也不热,一到晚上就更加凉快,还是chuī自然风吧,舒服又不至于把人chuī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