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纯,你去不去啊?”
下了课,蔡鹏飞的身边围了一堆人。痞子蔡有网瘾,学习却很好,不怎么读书,照样考年级前几,在军事历史政治方面的丰富知识是兴趣使然,足以支撑他和任何一个文科老师叫板,而且,他也是本班第一个上huáng网的,没有他,江浩然还停留在看静态图的层次上。所以说,江浩然认为,和蔡包(江浩然给他取的外号)保持着友谊,对自己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去。”付纯摇摇头,同桌是个满脸青chūn痘的女生,遗憾地看着他:“那太可惜了。我还想你英语这么好,去了会更好。”
付纯唯一的qiáng项大概就是英语了,所以他像坚守阵地一样坚守着自己的qiáng项,背单词,无人比他更勤快,他也很为自己一口标准的发音自豪,连江浩然这种自大的家伙都夸过他:你念课文比磁带里还动听,你家是不是有外国人啊?
这时候,他手捧课本儿,自得其乐地朗读着,江浩然把牛奶盒丢到他脚边的垃圾桶中,大声说:“我不去,别算上我啊。”
“为什么?你不要搞特殊。”经过近一个学期的亲密接触,蔡鹏飞自认为已经很了解江浩然了,可江浩然拒绝被他这么了解,厚着脸皮说,我从来不搞特殊化,我本来就很特殊。
“臭不要脸。”蔡鹏飞对他很无奈。
“我花钱去上英语培训班,我傻啊?”江浩然一个转身,居高临下地瞅着对自己无视到底的付纯儿,手指不经意地按住了人家的英语课本儿,笑着问:“你说呢?他们是不是傻bī。你的英语好,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对不对。”
“我不是不想去,是我暑假要打工。”
“打工?”满脸青chūn痘的女生很惊讶:“没听你说过啊,你打工挣零用钱吗?”
“算是吧。”
上课铃响了,老师请江浩然同学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去,江浩然看着付纯,付纯儿,纯儿。
纯儿长得比章子怡还纯,红红的嘴,再多看一眼,到耳边也泛起了一抹绯红,太好看了。江浩然最本能的保护yù被这个没说过几句话,却总在有意无意地勾引着他的小帅哥激发得一塌糊涂。付纯儿的眼睛有轻度近视,眯起来,问:“你有事吗?上课铃响了你没听到吗?”
“这么抵触gān嘛,大家都是同学,当朋友不好吗?”江浩然微微地笑着。
终于回去了。
付纯叹着气,这家伙,脸皮真他妈的厚。
身旁的青chūn痘同桌望着他yù言又止,他只当没看见。在这所学校,他感到自己没什么发展友qíng的必要,相反在四中,他很有几个玩得来的“好朋友”。潜意识地,他与不如自己的人jiāo往,似乎只有这样子,他的自尊心才不会被伤害。
“你在哪儿打工?”
放学后,夕阳铺满了大地,秋季的天空上,北雁南归,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在柔软的糙地上歇着几只流làng狗和流làng猫,互相依偎着,不分你我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浩然骑着车在付纯的身边晃悠着,他主动和付纯搭讪,很明显,付纯不太好搞定,他更有兴趣了。
“我说了,想和你jiāo朋友啊,行不行?”
“NO。”一辆车跟着一辆车,在一天比一天拥挤的马路上,付纯见fèngcha针地跑走了,江浩然不得不踩住了刹车,想,他不跑还好说,这一跑,事qíng就有点扑朔迷离了。
付纯打工的地方是一家酒吧,他嗓子不错,而且他会唱英文歌。老板看过他的身份证,尽管他看上去顶多不过十五,可证件上显示,他成年了。证件是他打办假证的电话,花五十块买来的,满大街都是小广告,这给许多像他这样的人提供了方便。不到十六岁不让打工,这cao蛋的法律,一点儿都不体谅人间疾苦。
那天是付纯的深夜场,他唱完已经半夜两点了,从酒吧的后门出来,天真冷啊,才入秋,就冷得不让人活了。
“阿嚏!”
“穿上。”
在他肩上轻飘飘地多了一件羊皮的小夹克,他抬起头,路灯的光线不稳定,一忽儿像真的,一忽而像假的,和个梦一样,睡着了似的,还打着轻鼾呢。
他的目光渐渐和灯光糅合在一起,映出了一个让他想不到的人。在十月末的晚上,一个英俊的少年突如其来地走到他面前,像是知道了他的心事,他不是不需要被照顾。风忽然就细了,颜色忽然就会流动了,温暖的皮夹克温暖得有点儿过分,还带着少年的体温,使他有点烦,有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