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邵燕黎恨恨说,这样做纯粹自讨苦吃。
“我也这样认为。”想起那段疲于奔命的生活方式,舒清河苦笑。
他很快发现这样做终究不是办法,随着和邵燕黎关系加深,他起了让阿翩消失的念头,小丁出事那晚,他趁机带邵燕黎回家,以舒清河的身分示好,更巧的是舒清扬那晚来了,他轻易就让舒清扬认为他们是恋人,先让家人知道他有了恋人,然后让阿翩做出携款潜逃的假象,他以为让邵燕黎讨厌阿翩,以后就不会再想他,会慢慢接受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阿翩?”邵燕黎很奇怪,也许他知道真相后,一开始会吃惊,甚至恼火,但最后还是会接受的,毕竟他那么喜欢这个小骗子。
“因为我嫉妒啊,我嫉妒你对他的好,我希望你喜欢的是舒清河,一个完完整整的舒清河,不是阿翩!”
“嫉妒?”
邵燕黎无话可说了,笨蛋!这世上哪有人自己嫉妒自己的?他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舒清河也好,阿翩也好,去掉了哪一个都不是完整的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转不出这个弯来?
“你计划得真不错,你要是写小说,我早就没得混了。”邵燕黎嘲讽道,他当时的确被假象迷惑了,以为阿翩是贪图他的钱,现在才明白那些无法解释的疑点背后掩藏的真相,问:“既然计划得这么周详,而且成功了,为什么又让阿翩出现?”
“因为我不舍得。”
邵燕黎喜欢阿翩的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他不舍得看到邵燕黎那么伤心,所以他做了完全相反的选择——放弃舒清河的身分。
一直热爱的警察职业不要了,一直伪装的温和守礼的形象也不要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值得自己这样做。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没想到我们会在酒吧碰到我大哥,有危险时你让我先走,我没想到你会那样说,从没有人说保护我,所有人都认为我不需要保护,所以那时听了你的话,我突然不想逃避了,索xing趁这个机会跟家里人摊牌,他们怕舒清河的人格彻底变成阿翩,一定会让步的,从小到大,除了工作外,我所有事qíng都由他们来安排,只有这一次不可以,所以我给自己下了暗示,想利用短暂昏厥伪装人格转换,我以前每次都是这样做的,没想到这次却出了事。”
“暗示?”
“就是一种最浅显的催眠术。我从来都没有病,我厌倦了跟心理医生的周旋,为了自己可以顺利脱离那些所谓的治疗,我一直都在看这类书籍,所以我懂一点点的催眠。”
为了在舒清河和阿翩的人格转换时不显得突兀,他会让自己有短暂的昏厥过程,在游乐园鬼屋里头上磕的伤正好给了他借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晚他喝了酒,让催眠暗示出了偏差,一直睡到第二天午后才醒过来,那时邵燕黎已经从他家人那里知道了所有真相。
计画全部被打乱了,他是想跟家人摊牌,但绝没想过要让邵燕黎知道他过去的事qíng,也许这段时间他演得太过火了,家人怕阿翩的人格彻底占据舒清河,为表明诚意,才把那段封印的往事都告诉了邵燕黎,以求帮助。
原来是这样,邵燕黎忍不住叹气,大家都以为舒清河是觉察到自己jīng神有问题,才看这方面的书,没想到恰恰相反,从头到尾他都是装的。
“既然你知道我已经了解真相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瞒着我?”
舒清河之前骗他还qíng有可原,他无法容忍的是在自己跟他的家人见面后,他还继续演戏骗自己,一直到自己发现为止。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有好几次都想告诉你真相,可是不敢,尤其是当你知道了我的过去后,我怕你会害怕我,讨厌我的冷血bào力,还有心机,就更不敢说了。”
其实在跟邵燕黎jiāo往后,他慢慢了解了邵燕黎的个xing,也明白了他无视自己不是讨厌,他很后悔自己设计的这场骗局,可是一切都晚了,戏开了场,帷幕拉开了,人也上了妆,他无法再下台,只能一场场的演下去,愈演就愈力不从心,现实永远比小说要残忍得多,因为没人能控制剧qíng,他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结局,只能期待落幕时,舒清河或者阿翩,有一个可以留在邵燕黎身边,所以他就更不敢揭穿真相。
从舒清河嘴里听到“不敢”这个词,邵燕黎有种很微妙的滑稽感,可是却不怎么气了,一个人只有在重视的人面前,才会变得患得患失,怕自己被讨厌,所以尽力把自己最完美的部分呈现给对方,如果欺骗只是因为太喜欢而变得不知所措的qíng感,那么他可不可以把这看成是一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