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扬拉开后座车门,让邵燕黎扶阿翩上车后,对他说:“我弟弟的病复发了,麻烦你送他回家,祥叔会带你们回去。”
弟弟?
邵燕黎愈发糊涂,但看看舒清扬的脸色,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多问,他只担心阿翩的安危,说:“他的头被打伤了,难道不该送医院吗?”
“我会通知医生去家里,这是他的老毛病,不会有事。”从邵燕黎眼眸里看到了满满的焦虑和疑问,舒清扬表qíng有些复杂,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弟弟就先jiāo给你了,你想知道的问题,我回去后会一一答复。”
邵燕黎也担心待久了再有变故,没再多问,点点头,坐上了车,门自动关上了,车启动起来,悄无声息地驶进了夜幕里。
舒清扬看着他们走远,又接通另一部电话,说:“清风,么弟的病复发了,通知所有人来别墅。”
车开得很稳,邵燕黎的心却一直在剧烈摇晃着,车窗四面拉着黑帘,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不过就算看到,他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一瞬间,所有认知和真相都颠倒了,刚才舒清扬对阿翩的态度太具有冲击力,让他无法读解和承认其中真正的含意。
舒清扬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弟弟,可现实又是那么匪夷所思,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场梦,但沉闷的车厢空间又让他知道不是,低头看阿翩,他静静躺在自己怀里,与其说是昏厥,倒不如说是熟睡,只是轻微皱起的眉头揭示了他的不适,这让邵燕黎的心更乱。
如果阿翩是舒清河,那舒清河又是谁?
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人?只不过是双重人格,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qíng节发生在他身边,这怎么可能……
越想越没头绪,即使是以写作为生,擅长构思的邵燕黎也无法读解这些复杂的关系,他索xing放弃了,反正舒清扬会告诉自己答案的,只是早晚而已。
祥叔是个缄言的人,车里也没有播放任何音乐和夜间广播,一路沉默奔跑后,车停在了一个寂静的大宅院前,宅院漆黑的铁门慢慢拉开,祥叔开车进去,用遥控关了门。
车在别墅门前停好,旁边车门自动拉开,邵燕黎先下了车,在扶阿翩下车时,祥叔走过来,问:“需要我帮忙吗?”
这是他跟邵燕黎搭讪的第一句话,声音低沉,带着可以依靠的稳重感,邵燕黎一愣,但马上拒绝了,将阿翩拦腰抱下车,说,“我可以。”
祥叔没再多话,去开了门,在经过宽敞的大厅后,引邵燕黎来到走廊最尽头的一间卧室,里面收拾得很gān净,gān净得让人怀疑这里是否有人居住,chuáng铺很大,邵燕黎把阿翩放到chuáng上,被褥稍稍陷下,带着舒适的柔软,盖好被后,阿翩头向枕头里蹭蹭,似乎很舒服,身体轻微蜷了起来。
祥叔走过去,轻轻摸摸阿翩的后脑,对邵燕黎说:“只是轻微碰撞造成的小伤,不需要担心。”
见阿翩表qíng很平静,邵燕黎的心稍微放下,向祥叔道了谢,问:“医生什么时候来?”
“这里是舒家的别墅,平时闲置,冯医生明天上午九点之前会赶到。”见邵燕黎在听了这话后有些焦急,祥叔说:“这是清河的老毛病,他晕倒跟碰撞没关系,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你可以到隔壁休息。”
邵燕黎看着祥叔,想确认他的话的真实xing,这是他第一次从正面看祥叔,男人五十上下年纪,长相很普通,穿着很普通,这样的人放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站姿,刀削成一般的笔挺,邵燕黎想他以前是军人吧,只有军人才有这样硬直刚毅的气势,说话一板一眼,没半句废话,却是以让人信服。
“那我可以在这里陪他吗?”
“可以,我在客厅,有事请随时叫我。”
祥叔说完离开了,门关上了,卧室突然变得空静下来,邵燕黎把沙发挪到chuáng前,靠着chuáng坐下来,伸手摸摸阿翩的发鬓。
他曾感觉到阿翩和舒清河在脸型轮廓上很像,所以才会跟其中一个在一起时想起另一个,现在才发现岂止轮廓,他们连气质都很像,抛开那些怪异的装扮和制服,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乖巧的眉眼,笔挺的鼻梁,略微上翘的唇角,像阿翩,又像舒清河,或者说是他们合并在一起的感觉,这么的相似,他居然后知后觉的到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