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什么关系,”顾凛之又笑笑,往后挪挪把自己靠在枕头上,“没有你,没有沈贺,我家里也早晚得知道我的事。”
梁平安看他的表qíng,还是那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qíng,他低声说:“我刚从你爸那边过来。”
顾凛之表qíng有点挂不住,好像还有点紧张:“他和你说什么了?”
梁平安沉默片刻,“说你心里有人。还说……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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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顾凛之竟然有点不敢直视梁平安的目光,他讪笑两声,扭过头:“瞎说,咱们是哥们。”
梁平安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凛之,你说实话,你真的……”
顾凛之突然沉默下来,眉宇间藏了些让人看了难受的东西:“说这个gān什么,你对我也只是朋友而已。”
梁平安舌头和大脑分开了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那你不结婚是……”
“平安,”顾凛之咬咬牙,看梁平安的表qíng,gān脆承认道:“当年咱们那段无疾而终,我心里一直有个结,后来你要结婚,我没忍住,我知道那我就永远没机会了,所以我……可结果呢?再几年你有了儿子,你那么幸福,我除了祝福你还能做什么?其实平安,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不是没找过,但你说怎么回事?我……我就是定不下心啊!怎么跟你说那个感觉,就是浮着,不踏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huáng了。结果一拖就到了现在,沈贺又突然冒出来了,我却搞成这幅模样,我还有什么资格,我还有什么资格……”他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用拳头恨恨地捶了下自己打了石膏的腿,表qíng十分愤懑。
梁平安怕他再抻着腿,连忙拉住他的手,看顾凛之的神色,是那种憋太久了结果爆发都爆发不出来的感觉,他和顾凛之贴的很近,感到对方的呼吸喷到他脖子上。
气氛突然朝着暧昧的方向直奔而去,梁平安猛地顿悟过来,松开手刚要后退,顾凛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双眸子里藏着什么会发光的东西似的,诱得人想看进去。
梁平安愣了一会儿,回避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他伸出另一只手把顾凛之的被子拉上去,“刚才把你吵醒了,你接着睡吧。”
顾凛之不松手,僵持一会儿,才松了口:“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来了?”他仔细看了看梁平安,皱眉道:“脸色越来越差了。”
梁平安被他拽着弓着背这个姿势很累,他这一路心力jiāo瘁,在飞机上险些睡过去,面前一张柔软的大chuáng,光线又很昏暗,他gān脆直接躺下来,肩膀靠着顾凛之的肩膀,过了会儿,才说话:“我把沈贺卖给他弟弟了。”
顾凛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沈贺有个弟弟跟他争家产。我走那天,他的公司已经易主了。”
顾凛之愣了好半天,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梁平安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张开嘴,只吐出一个字:“你……”
梁平安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很难受,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想沈贺,去想这个男人做过的一切事qíng,越想心里边越不舒服,越不舒服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他无可避免地一种灭顶般的负罪感给抓住了,他突然感到很恐惧,因为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将会伴随他多久……
“历史将会记录,在我们这个社会转型期,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过度沉默。”
梁平安愣了一下,扭头看顾凛之,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太突兀了。
顾凛之也扭过头看他,不笑的时候他的表qíng看起来很严肃:“马丁路德金的名言。”他看了看梁平安,接着说:“我倒觉得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做坏事,而是好人不得不做坏事。平安,你是个好人,你也做过错事,但你心里得明白,你的心是好的,是暖的,你可以去弥补、去后悔,但你不能绝望,也不该怀疑自己。”
梁平安闭上眼睛,许久没说话,直到屋子里静的再无一声,好像两个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抑郁难言。
在顾凛之这里住了一阵,每天给顾凛之做几顿饭,算是照顾伤残病号,梁平安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尽量把远在S市的沈贺剔除脑海,很难,事实上,一到夜深人静,他就睁着眼睛看黑色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