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因为梁君文的抚养权,沈贺暗中动了手脚让他不得不来求他,也是同时沈涵联系上了他……然后现在他回来,还是要求沈贺,只不过这次却是他恶有恶报。简直就像个圈,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他的人生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团乱麻。
梁平安心里有一股悔意,还有一种微妙的屈rǔ感,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他只关心仉图怎么办。
时钟指向七点,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梁平安没睁开眼睛,他有些困,斜靠在沙发上,没动,他耳边听到人走进来的声音,鞋底和地板摩擦,然后是衣服布料的摩擦,弯腰,接着是脱鞋,然后就没声了,他却感到一股冬天的气息迎面扑来。他睁开眼睛,沈贺的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扔到他身上,“去给我挂起来。”
梁平安转开视线,把衣服拿起来抖了抖,转身去了卧室,柜门轻轻地“吱嘎”响了一声,他听到沈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平安,我给过你两次机会,第一次你走时,我求过你,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人;第二次,我昨天说,只要你回来一切我都不追究,你还是不肯。”
沈贺有一把好嗓子,上学时还主持过Z大的校庆,这样低柔磁xing的声音说什么都特别动听,但当它冷而嘲讽地说话时,也可以叫人浑身发抖,梁平安感到后背凉飕飕的,拿着衣挂的手就僵在了那里。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死都不想见我了?”
梁平安终于把衣服挂了进去,他转过身,沈贺盯着他勾起嘴角,眼珠子里却没有丁点笑意,凉飕飕的像块漂亮的石头,“是不是你软的不吃,只吃硬的?”
梁平安浑身僵硬,像个不着寸缕的活靶子,等着人随意报复。
沈贺看起来还挺享受这种感觉,他坐在沙发上,顺手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你竟然把希望寄托在沈涵身上,我以为你这些年总算jīng明了些,原来还是这么愚蠢。”
沈贺说话向来喜欢掖着三分,只说一半,留一半让人自己琢磨,这么不留余地的讽刺人,反而让他显得不那么高不可攀了,梁平安直愣愣地站着,不知怎的想起很久以前沈贺骂他的一次,也是气坏了,因为什么来着……
沈贺看他的眼神明显没聚焦到他身上,突然坐直了身子,冲着他冷笑了一声:“你回来gān什么?”
梁平安脸色发白,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说话。”沈贺bī问道。
梁平安张张嘴,话堵在了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沈贺看着他就笑了,“你弟弟后天判决,沈涵把责任推得一gān二净,你说他会被判多少年?”
梁平安脑子里嗡的一声,直着身子扑通就跪下了,嗓音嘶哑:“全是我的错,你放过他吧。”
沈贺的眼角好似被根针给扎了一下,他还得活生生地把这枚刺给吞回去,带着血咽到肚子里。他想让梁平安服软,但不是这样,他还让梁平安回来,但也不是这样回来。他想两qíng相悦,可事实上只有他一厢qíng愿。
真他妈的……真他妈的!
“你起来。”沈贺目色yīn沉。
梁平安没动,低着头,就跪在他眼前。瘦的可怜巴巴的,脸色也不好,像被人欺负得太惨。
沈贺没捺住心头的一股火,他近来qíng绪越来越难自抑,“你这样是给谁看?你说他无辜他就无辜?他和沈涵是合伙人,又和你是兄弟,我凭什么相信他?”说完他皱了下眉,眼看着梁平安的脸色又白上一分,心里一跳,伸手就把人拽了起来,梁平安踉跄一步,被他拉着坐到了沙发上。
“地板很凉,你身体是什么qíng况自己不知道么?”沈贺闻到梁平安脖子里的气味,有点风尘仆仆,还有点饭香,他悄悄嗅了嗅,胳膊绕过梁平安的后背,把人圈到胸口。梁平安没挣动,完全不抵抗的顺从,一瞬间几乎让他错以为曾经那个人回来了,接着他摸到一双凉透了的手,他低下头看到梁平安毫无血色的双唇,他心中那些怨愤不知不觉就渐渐散去了。他收紧了胳膊,在梁平安耳边低声说:“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沈涵不想让我翻身,闹得很大……总要找个替罪的。你弟弟的事没法挽回了,但我能帮他减刑,尽早出来。”
梁平安眼前一黑,被巨大的耳鸣夺去了心神。仉图今年二十三岁,正是大好青chūn!听沈贺的意思,没个几年是出不来的……出来时他多少岁?三十?